第四百零九章 朝堂争位,后宫封妃:大明开国权力图谱 (第2/2页)
“哭什么。”
施古丽拭去眼泪,却忍不住笑出声:“分明是咱们自己争气。”
她想起昨夜还在为份例的事暗自神伤,此刻只觉心头豁然开朗。
娘家势微又如何?
她们姐妹凭着一身本事,把陛下伺候得舒心妥帖,这份恩宠,可不是靠家世能换来的。
她抬手抚上小腹,眼底燃起新的期盼:“只要再为陛下诞下皇子,咱们姐妹在这宫里,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
“嗯!”
阿速古丽用力点头,连忙擦干眼泪,伸手帮姐姐整理鬓发:“姐姐说得对!咱们明日就去给皇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道贺,往后……”
而皇宫另一侧,黄秀儿正对着案上的三清瓷像深深叩首,案前的线香袅袅升起,将她素净的脸庞映得愈发柔和。
“娘娘,内务府的人刚走,赏的锦缎和宝珠都入库了!”
侍女春桃捧着茶盏进来,语气里满是雀跃:“德妃娘娘,这可是四妃之位啊,比咱们预想的好太多了!”
黄秀儿起身时,指尖还带着叩拜的余温,她望着瓷像上三清的慈眉善目,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里却藏着一丝后怕:“真是多亏了神明庇佑。”
她原以为以自己再嫁之身,顶多得个嫔妃位分,低了怕被卫扶摇那些将门女子欺负,高了又怕成为萧皇后的眼中钉。
这德妃之位,比自己预期的太好了,但又不至于被别人忌惮,不高不低恰好落在心坎上。
她轻轻抚了抚鬓角的素银簪。
这还是入李家时娘家给的,父亲早已转业归乡,弟弟整日游手好闲,唯有大哥在军中当个不起眼的千户,哪能与萧氏的契丹勋贵、卫家的卫轩相比?
谁都明白契丹人在大明内部的实力,谁都清楚陛下对卫轩的看重。
所以黄秀儿根本没有想过和她们两人去比,也根本比不过,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长弓呢?”黄秀儿转头问。
话音刚落,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便掀帘而入,眉眼间依稀有李骁的英气,只是脸庞更显精致,少了很多历经磨练的坚毅。
正是她的儿子长弓。
“娘!”
他快步走到黄秀儿面前,声音里藏不住的雀跃:“方才砚墨说,父皇封您为德妃了?是四妃之列的德妃?”
黄秀儿见他眼底的光,心头一暖,伸手拉过他的手:“刚从三清像前谢恩回来,内务府的人刚走。”
“太好了!”
长弓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样一来,再也没人敢说咱们娘俩在宫里没体面了。”
这个时代的孩子普遍早熟,长弓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自己母亲在嫁给父皇之前,曾嫁过他人。
为此,黄秀儿常感自卑,连带着长弓也对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春桃在一旁笑着附和:“殿下说得是。”
“德妃娘娘这位份,可是正经的四妃,往后宫里的份例、下人的伺候,都是顶好的!”
长弓的目光落在母亲鬓角的素银簪上,忽然道:“明日儿子就去给娘打一支新的金簪,要嵌上宝珠的,配得上德妃的身份。”
黄秀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里带着欣慰:“不用乱花钱,娘不用。”
她知道长弓有孝心,准备用他自己存下的私房钱给自己打金簪,但是真不用。
一来,黄秀儿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二来,大明虽然富裕,但是为了磨练子嗣,李骁从来都不允许给他们太多的钱财。
每月只会吩咐河西商行,也就是现在的内务府,向子嗣按照规定标准发放月例。
让他们有点闲钱,但又没办法大手大脚的去花,养成贪图享乐的性格。
更要让他们明白,就算是真的喜欢钱财,也要靠自己去在战场上劫掠、去立功获赏,甚至是去做生意来钱。
但绝对不能不劳而获,贪图享乐,失了志气。
所以,面对儿子的孝心,黄秀儿很高兴,却也不忘叮嘱:“傻孩子,份例够咱们用就好,不必这般张扬。”
但随即,她的语气比平日严肃了几分:“你父皇登基,封了妃嫔。”
“你如今也是正经的皇子了,但娘有句话要嘱咐你。”
她摩挲着儿子温热的掌心,目光沉沉:“你大哥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嫡长子,背后有整个契丹勋贵撑腰。”
“陛下又看重卫家,咱们黄家没这样的势力,太子之位万万碰不得。”
长弓闻言,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去,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儿子知道了。”
“你可知娘为何这样说?”
黄秀儿加重了语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古来皇位之争,哪次不是踏着兄弟、亲人的尸骨?”
她想起自己当年在前夫家所受的委屈,眼底泛起酸楚。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一定要护他平安。
“娘不求你将来多风光,只求你能安安稳稳当个王爷,平安一生就够了。”
“父皇给你的,你拿着;不给你的,绝不能争,明白吗?”
“明白。”
长弓抬起头,俊美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甘,却还是乖乖点头。
可他心里却翻涌着另一种念头: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大哥生来就高人一等?
因为大哥的母亲是皇后,而自己的母亲只是妃子?
因为大哥的背后站着的是势力强大的契丹武人群体?
可这大明的江山是父皇打下来的,靠的是李氏宗族的血汗,又不是契丹人的功劳,凭什么自己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黄秀儿看着儿子顺从的模样,稍稍放下心来,又叮嘱道:“明日随我去给皇太后和皇后请安,言行举止千万要谨慎,莫要失了规矩。”
与此同时,承乾宫内却是一派热闹景象。
唆鲁合贴尼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软榻上,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圆滚滚的肚子。
听到内侍宣读完封贵妃的诏书,当即拍着榻边的小几笑起来,:“陛下封我为贵妃?”
她的侍女乌兰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小心些,仔细腹中的小殿下。”
“怕什么?”
唆鲁合贴尼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我这肚子里怀的可是个北疆勇士,他才不怕呢!”
说话间,她身上那股草原女子的张扬劲儿展露无遗,甚至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发出“砰砰”两声闷响,像拍皮球似的。
旁人看得心惊胆战,她却浑然不以为意。
别看她表面上一派草原女子的豪爽泼辣,与那些纵马驰骋的姐妹并无二致,实则心思细腻、内里聪慧得很。
“我娘说了,这肚子尖又硬,定是个壮实的小子。”
“等他生下来,我就叫他忽必烈,睿智的勇士!将来定能像陛下一样,骑马打仗,开疆拓土!”
她说着,又轻轻拍了拍肚子,语气里满是高兴。
她如果生了儿子,那就是除了皇后之外,第二个有两个儿子的女人。
草原的习俗就是兄弟多、拳头就大。
曾经有一次李骁喝多了,喊着要骑草原大马就把自己给办了,唆鲁合贴尼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还引以为傲。
他就是陛下的草原大马,就是要为陛下生更多的儿子。
与唆鲁合贴尼这边的欢腾不同,另一处偏殿里却是一片沉寂。
耶律瑾端坐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枚早已被磨得光滑的辽代玉佩,听到自己被封为瑾嫔的消息,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侍女绿萼叹了口气:“娘娘,您好歹也是前辽公主,怎么就只封了个嫔……”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求什么?”耶律瑾打断她的话,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她亲眼见过辽亡时的惨状,皇室宗亲死的死、俘的俘,自己能被李骁早早接入府中,保留一丝尊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她摩挲着玉佩上的契丹纹路,眼底闪过一丝怅然,却又很快平复下来。
“那些位置本就与我无关,姑母是陛下的发妻,此前的身份地位丝毫不亚于我。”
“卫贵妃是将门之女,唆鲁合贴尼有草原部族撑腰,我一个亡国公主,能得个嫔位,安稳度日,就该知足了。”
夜色渐深,皇宫里的灯火渐渐亮起。
景仁宫的施古丽正和妹妹挑选着明日请安要穿的衣裳,唆鲁合贴尼还在兴奋地规划着未来。
黄秀儿在灯下细细教导儿子礼仪,耶律瑾和李灵阳则各自对着旧物出神。
不同的宫殿,不同的心境,却都因这一纸封位诏书,被紧紧系在了大明的权力中心。
而这一切,都透过宫墙内的眼线,悄然落入李骁的眼中。
他站在奉天殿的露台之上,望着后宫方向的万家灯火,指尖轻轻敲击着栏杆。
封位的高低,看似是恩宠的体现,实则是他平衡朝堂与后宫势力的棋子。
萧燕燕的契丹勋贵、卫扶摇的金州勋贵、唆鲁合贴尼的草原部族、施古丽代表的西域归附者。
还有那些家世背景更弱一些的女子,唯有让她们相互制衡,才能稳固这新生的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