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撤退 (第2/2页)
做海外生意要涉及到国际认可的通关批文，铁匠总结：“CH公司的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望眼全球，保持联系，互相支持；至于国共两党，既不能太靠近奉承，也不能太疏远冷漠，保持立场中立，少靠边站队；海外华人和中国人的基本利益都要顾及维护。”
铁匠又说：“刘秀是中国五千年历史上唯一没有瑕疵争议的领袖人物，即使他镇压农民起义的赤眉军，即使他与旧主更始帝刘玄翻脸对抗，世人百姓和部下军队都认为刘秀是正确英明的，他在位期间，成功平衡了农民/穷人/商贾/士大夫/军队/豪门/权臣/地主/蛮族/内宫等各方交织的复杂矛盾，刘秀文韬武略的决策和为人处事的分寸是值得中国每一个朝代政权去思考的，如果仁义豁达的刘秀穿越时空来到新中国，在上海待不下去，或者也想翻脸对抗，就说明这个中国新时代确实不够理想，亟待改变。”
“所以，刘家谁都可以去海外发展，但刘秀必须留在中国，他是一个新政权新社会新中国的试金石。刘秀你不要辜负我给你起的这个名字，你现在表态吧?”
民生公司老板卢先生也出声表态：“刘秀是历代中国人民在混沌困境中对一种平衡和睦生活的希望寄托，他是中国和谐社会的精神象征，必须留在中国。铁匠大哥决定留在巴东牛角镇，我也决定留在重庆北碚区。”
面对父亲滴水不漏的安排，面对卢叔叔的态度，身不由己的刘秀也别无选择，他的名字已经是中国历史的一种没有瑕疵毫无争议的精神象征，前提是他必须留在中国。
刘秀很少发誓承诺，但这次，他严肃大声，面对窗外的黄浦江水盟誓：“我刘秀发誓，无论新中国将是怎样的一种环境，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我刘秀仍留在上海，CH公司将永远扎根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它绝不会只服务于一个政权一个党派一个人一个地区一种宗教一种主义，但它绝对会服务于整个中国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和五千年的华夏文明。”
铁匠带头起身为儿子鼓掌，现场的众人也纷纷鼓掌。
翌日，刘秀在报纸公开宣布：他刘秀和CH公司总部继续留在上海，旗下工厂公司店铺所有业务一律正常展开。
卢先生也在报纸上公开宣布：他卢作孚和民生公司总部继续留在重庆北碚区，旗下公司船队办事处所有业务一律正常展开。
卢先生和铁匠兑现承诺，二人乘船沿江返回湖北巴东牛角镇和重庆北碚区。
3月是上海撤退最繁忙的一个月，此时解放军依然停留在长江北岸，暂时还没有渡江攻陷南京。
刘秀和CH公司的员工们在上海的大街小巷看到令人费解的现象：兵荒马乱中，一些年轻名媛和姨太太们，口红鲜艳，黑丝高跟鞋，衣装时尚，身姿婀娜，花枝招展地拎着大包小箱，争先恐后坐着人力车，奔向码头，沿途不忘与外国男人和卫戍军官们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见此，刘秀的首席助手谢安大笑：“这些女人那像是逃难，简直就是相亲！红颜祸水名副其实！”
另一助手刘伯温也摇头：“难怪拥有美式武器装备的国军打不过小米加步枪的解放军！脑袋里装满了花枝招展的姨太太，不败才怪！”
刘秀在上海工商业圈内的人缘极好，声望较高，他又登报公开宣布不撤退，上海慌忙撤退逃亡的富翁财主和工厂老板们便把自己的豪宅房产和工厂设备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卖给刘秀。
刘秀和CH公司照单全收。
南京路张氏富豪将1700平方米的豪宅以800美元的价格，锅碗瓢盆家具花草一起打包卖给刘秀，张家乘船去美国；无锡陈老板一座占地76亩的纺纱厂以三根金条的价格，连卖带送交给刘秀，陈家乘船去香港；浙江温州的一位钱姓大地主害怕土改，就将3000亩良田和地契以100港币的价格卖给CH公司，一家人乘坐民生公司的轮船去香港。
苏州的钢铁厂郭老板将囤积的72吨废铁以50美元的价格卖给刘秀，全家准备去美国洛杉矶谋生，只希望在加州能得到刘裕的照顾；山西煤老板赵先生把大同的一座大型煤矿作为交换物，换取CH公司造船厂的一艘400吨级的新轮船，他打算去香港做驳船生意。
此时的南京政权也知道自身难保，就提前将上海的江南制造总局的关键机器设备和工程师以及技术资料文件统统装船运往台湾，但巨大的龙门吊和船坞无法搬走，这都是曾国藩和李鸿章留下的洋务运动遗产，炸掉又可惜，留给解放军又不甘。
南京财政部长宋先生决定免费送给上海的刘秀和CH公司，蒋委员长也同意。
突然，老蒋和南京国民党政府决定把搬不走的国有工厂和巨型设备，还有浦东的政府荒地，全都免费送给刘秀，甚至包括湖北的汉阳铁厂和汉阳兵工厂，因为老蒋们想看看：大力倡导公有化的新政权是如何没收刘秀的私营产业，没有瑕疵毫无争议的穿越皇帝刘秀是如何在‘打倒资本家’的环境里生存，左右逢源的刘秀是如何最终翻脸对抗。
在撤退去台湾之前，南京老蒋政府决定将回国华人刘秀打造成中国最大的‘资本家’，给新政权埋下一个雷，看他们打不打倒刘秀？
在美国留过学的宋先生分析：在美国生活18年的刘秀聪明绝顶，早已在美国领悟出市场经济的调节作用和私营企业的自由灵活，绝对难以接受过度计划经济的统销统筹；才华横溢的刘秀也不会甘居人下，不会听从上级的命令去经营企业；如果新政权为难刘秀，就成为新朝王莽和更始帝刘玄，为世人诟病。
宋先生走进上海外滩CH公司总部，向刘秀表明南京政府将江南制造总局/浦东政府荒地和汉阳兵工厂全部免费送给CH公司的事宜。
一朝天子一朝臣，刘秀也知道长江北岸已经集结二百多万解放军，武汉南京上海失陷只是时间问题，改朝换代已成定局，免费赠送江南制造总局/浦东政府荒地和汉阳兵工厂毫无意义，现在接手就等于接雷。
刘秀婉拒：“江南制造总局和汉阳兵工厂是肱骨之臣李鸿章和张之洞留给整个国家的，责任重大，私人小企业不敢接手，现在我的几家工厂也自身难保。”
免费赠送工厂也不要，但刘秀想要浦东荒地来建新厂。
宋先生采取激将法：“你是害怕这二个巨无霸工厂被解放军没收吧？如果他们真想没收，你的崇明岛造船厂和宝山钢铁厂也难以逃脱被没收的结局！我们把浦东荒地白送给你，也会被没收！浦东荒地和江南制造总局必须在一起打包！”
刘秀哑口无言，缄默片刻。
宋先生趁机安慰：“你先接手这二个巨无霸再说，相当于爱国企业CH公司继承国家工业遗产，如果将来新政权认为你经营能力有限，没收或掣肘，你感觉道不同而谋不和，又不愿翻脸对抗时，就离开上海去台湾或美国，我也决定去美国，在美国等你。”
宋先生的意图已经表明，想让资产规模庞大的‘资本家’刘秀与‘打倒资本家’的新政权翻脸对抗。
刘秀回复：“接手江南制造总局事关重大，我先要咨询牛角镇父亲的意见，三天后再电话通知你宋先生，宋先生你是皇亲国戚，是华盛顿白宫的贵宾，如果将来落脚美国，请照顾一下刘裕。”
宋先生爽快答应：“好！”
南京国民党政府做局设套，要在撤退台湾的最后时刻，将归国华人企业家刘秀打造成全中国的‘最大资本家’，想看看口喊‘打倒资本家’的无产阶级新政权是如何打倒刘秀的尴尬局面，让海外华人们见证一下新政权是如何对待有产阶级的民族企业家。
3月10日至4月10日，在国民党的授意和煽动下，江浙沪仍至全中国正在搬迁撤退的地主/商贾/矿主/工厂主/公司老板/富翁们把带不走的田地/店铺/矿场/厂房/大型机器设备/住宅/办公楼/仓库/码头搁浅轮船/囤积粮食/火车头，以极低的价格或直接免费送给CH公司的老板刘秀，并嘱咐刘秀赶快派公司员工去全国各地接受。
上海滩的杜月笙知道自己曾经充当过老蒋镇压工人运动的打手，落入解放军手中，不会有好果子吃，就举家匆匆去了香港，临走时也把宽敞的住宅免费送给刘秀，并嘱咐留在上海的帮会兄弟们要听从刘秀的派遣。
上海浦西外滩CH公司总部的办公室和仓库里堆满地契/房产证/工厂营业执照/公司法人代表证/船舶产权/码头公证所有权等等，但仍然没有浦东荒地的地契。
此时，上海的江南制造总局工厂已经被国军搬成空壳。
4月11日，CH公司总部的员工们在清理一个半月来的交易项目数额，发现公司仅花去1万2千美元，就合法在中国大地上收获13万亩良田耕地，得到970座大小厂房，321家店铺，4912间住宅房屋，接近21万吨的金属设备和船舶，大小矿山林场76处，私人码头37处……。
如果这些项目都能够成功兑现，CH公司将成为中国资产规模最大的企业，老板刘秀将成为中国首富。
1949年4月23日，解放军百万雄师渡江攻入南京。当天下午，一群三十人的国军持枪宪兵队和二名西装革履的金发美国律师匆匆闯进浦西外滩CH公司总部。
宪兵举枪控制住办公楼大厅现场。
在刘秀的办公室里，受到指令的宪兵军官在老板办公桌上献上二份‘江南制造总局法人代表过户文函’，一份中文，一份英文。
宪兵军官直接表明来意：“统帅部委托我们让你签名接手江南制造总局，美国律师也带来了，这二份过户文函将交给美国加州洛杉矶地方法院，将得到美方的法律认可。”
江南制造总局已经搬成空壳，解放军解放上海后，绝对会接手这个全中国最著名的制造工厂，现在强制过户给刘秀，明显想让刘秀与解放军纠缠扯皮，如果被没收，就是属于侵犯归国华人企业家的私人财产，在法理上说不通，引起国际争议。
一朝天子一朝法，解放军怎么会遵守国民党政府时代的法律！刘秀知道这是国民党挑拨离间的陷害伎俩，就硬着头皮说：“我不签。”
军官放狠话：“江南制造总局免费赠送给你个人，美国律师已经请来，我也在统帅部立下军令状，如果你不签，我就下令当场枪杀你公司总部的上班员工！”
军官严肃下令宪兵们枪口对准办公楼大厅里的工作人员。
美国律师也用英文劝诫刘秀签字，免费赠送还不要，尽量避免流血死人场面发生。
这个局也做得太恬不知耻。
精通英文的刘秀与美国律师寒暄几句后，还是妥协了，在中英文二份江南制造总局的过户文函上签字。
江南制造总局的法人代表由南京国民党政府工业部正式过户给刘秀个人，正式免费赠送给刘秀。
现在，刘秀正式成为江南制造总局的法定老板，将在美国公开宣布。
刘秀曾经在美国加州经营造船厂十几年，而且他的岳父乔伊文森特是美国工业巨头，如果解放军威逼没收刘秀的私人产业，将引起国际投资界的谴责。
任务完成的宪兵队和美国律师拿起二份过户文函立刻离开。
危险解除后，谢安问老板刘秀：“这该怎么办？如果解放军真要没收江南制造总局了？”
刘秀轻描淡写回答：“没收一词太难听，本来就是属于国家的，如果解放军真想要空壳的江南制造总局，我就以1美元转手卖给他们，再在中国律师面前，合法过户给解放军。”
在1949年5月27日，上海被解放的前夜，南京国民党政府官方正式决定把上海中央银行的的法币发行权和‘中国最大资本家’的题名牌匾交给刘秀。
中央银行的黄金白银都搬光了，就剩下法币印刷机和发行权，也顺势做个假人情，免费赠送给刘秀，想印多少，就印多少。
28日早晨上班时，刘秀和CH公司的员工们发现龙飞凤舞七字牌匾底行下的题名者姓名竟然是蒋中正三个小字。
望着蒋委员长亲手题名的牌匾，刘秀谢安刘伯温早就知道这是做局下套，委员长想看看‘打倒资本家’的笑话。
三年建厂，毫无盈利，仅仅一个半月来，却成为中国最大资本家，如此神奇，CH公司的三位高层也都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嘲笑这个大千世界的荒唐和奇葩，嘲笑花枝招展的姨太太在撤退逃亡时的眉来眼去，嘲笑连一个东方大国的法定货币发行权也可以免费送给私人。
改朝换代之际，往往会发生奇迹。
一夜之间，上海的刘秀成为中国拥有水田耕地最多的地主，成为中国豪宅住房最多的房地产商，成中国拥有煤矿铁矿铜矿盐矿林场最多的矿场主，成为中国拥有工厂公司店铺最多的老板，成为中国拥有法币最多的金融家。
在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前夕，从上海撤退去台湾的军民近170多万，撤退去香港的公民近80多万，留守在上海的CH公司老板刘秀也一跃成为‘中国最大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