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萧家必有高人(8K求月票) (第2/2页)
“兴许这次萧家能够化险为夷,也是仰仗他。”
春莹眼眸微动:“前些时候,孙长明一直待在萧家,会不会是他?”
“你一白衣相,怎会不知萧家有哪些老狐狸?”
“公子说笑,奴婢这白衣相仅是初出茅庐。”
“那就回去问问,萧家现在内忧外患,却还能逢凶化吉,必定有高人在。”
春莹点了点头,“奴婢稍后便写信回去。”
哪知陈云帆斜睨她道:“我是让你回去,离开蜀州。”
“……公子,您若对奴婢不满大可直说。”
“连萧惊鸿一直待在外面的缘由都看不透,你也算是白衣相?”
“你不会以为萧惊鸿在外只是为了躲我逸弟?”
春莹张张嘴,“我,我……”
眼见她吃瘪,陈云帆哈哈笑了起来,“你上当了吧?”
“我瞎说的你也信?”
春莹略有憋闷看着他,不明白他口中“瞎说”指的是哪句话。
在她想来,萧惊鸿待在互市那里,的确能够跟老侯爷互为犄角,制衡四方。
一些兵书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叫“犄角之势”。
“公子,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云帆笑声一顿,嘟囔一句无趣,便翻身躺下:“赶紧走,本公子要歇息了。”
“你……”
“怎么,要给我暖被窝?”
“不,不是……”
春莹落荒而逃。
待听到关门声,陈云帆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一角暗自嘀咕不已。
明明先前萧家腹背受敌,竟还能破坏隐卫谋划,硬生生回了一口气。
这下那些想等着萧家倾倒的人要难受了。
想到这里,陈云帆啧啧两声重新闭上眼睛。
但很快,他又猛地睁大,“他娘的,坏了。”
“若是萧家情势越来越好,那本公子先前提醒逸弟的那些话,岂不是……岂不是都成了废话?”
“那以后我还不得被他笑话死?”
陈云帆嘟嘟囔囔两句不行,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补救补救。
“中秋?”
“本公子在蜀州孤苦伶仃一个人,想来逸弟应是不忍心的……”
……
与此同时,紧邻布政使司衙门的一座宅子内。
刘彧在堂中走来走去,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屋外夜幕。
神色间难掩焦急。
旁边的太师椅上,一位身着黑色便服的中年人,正端着青花瓷茶盏抿着。
滋,滋。
许是被他喝茶的声音吵到,刘彧被他吵得脚步一顿,皱眉道:
“刘洪布政使大人,您是真不担心刘文侄儿的安危?”
黑衣中年人——蜀州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刘洪,放下茶盏笑着说:
“二哥,文儿这么大的人了,偶尔夜不归宿实属正常,有何可担心的?”
“寻常时候我倒是可以不担心,但你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定远军三座边镇遭遇夜袭,铁壁镇夏粮被烧,这个节骨眼儿上,文儿不见了,他……”
看刘彧停顿下来,刘洪那张国字脸上露出些许认真的问:
“二哥担心此事与文儿有关?”
“或者,你知道些什么?”
刘彧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方才叹气道:“前日里文儿从账上取了三十万两银票。”
刘洪微微皱眉,问道:“二哥,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刘彧欲言又止的说:“我,我这不是以为文儿取银钱是为了在蜀州拓展杏林斋吗?”
“可我已经问过昭雪,文儿一整天都没露面,几间早已看好位置的铺面也没见他过去。”
“三弟,你说文儿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落在萧家手里?”
刘洪思索片刻,沉声道:“若是如此,你我就等着老侯爷登门质问吧。”
“这……”
不等刘彧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接着刘昭雪匆匆而来,见到两人后行礼道:“二叔,三叔,方才萧家递来一封拜帖。”
刘彧跟刘洪对视一眼,心说怕什么来什么。
刘彧想着上前接过那封拜帖,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他赶忙将拜帖递给一旁刘洪,说:“老侯爷明日一早要亲自前来,点名要见你我二人。”
刘洪扫了一眼,便将拜帖放在桌上,不再言语。
刘彧见状,不由得急道:“都到这时候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刘昭雪看了看两人神色,意识到应是出事了,脸上不免露出些许认真。
难道跟二哥有关?
刘洪没有理会二人目光,一边敲着扶手,一边低着头说道:
“事已至此,着急无用,想一想如何应对吧。”
相比刘彧、刘昭雪,他在蜀州耕耘多年,对萧家对老侯爷都有了解。
深知那位老侯爷现在憋着一口气,手里也攥着一把刀,就看哪个不长眼的往刀口上撞了。
因而先前刘敬身死时,他即便知道凶手不是万家药堂的护院,也是借坡下驴,免得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但这次不同啊。
刘洪想到这里,脸上不怒自威,深吸一口气道:
“二哥,你即刻启程回返荆州,留昭雪一人在此即可。”
刘彧愣道:“这,这是为何?”
刘洪看了他一眼,“二哥,你比我更了解刘文品性,理应清楚他能做出火烧三镇粮草的蠢事。”
“何况老侯爷亲自前来,你不明白他的来意?”
刘昭雪看了眼犹豫的刘洪,轻声道:“二叔,这次老侯爷递了拜帖……”
拜帖!
刘彧反应过来,“他,他是来问罪的?”
刘洪点了点头,“只能是如此,若非得到确切的证据,萧老爷子不会亲自前来,何况他还提前递来了拜帖?”
“你何曾见过一位侯爷这么有礼数了?”
刘彧闻言愣愣地坐到旁边椅子上,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低声道:“先礼后兵……”
“所以你让我回荆州是要我拉来救兵?”
刘洪瞪了他一眼,“我是让二哥避一避,免得你被老侯爷激怒,给了他用兵机会!”
刘彧张了张嘴,明白过来:“那你……不,那文儿怎么办?大哥一定会问。”
“你先回去,待我与老侯爷会面后,自会去信给大哥解释。”
刘洪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文儿没事,否则……”
否则,他家老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刘昭雪自也清楚这一点,美眸看了看刘洪,顺势落在刘彧身上。
“也罢,我这就出城回返荆州……”
没过多久。
刘昭雪只身回返康宁街的宅子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落雨,眉头紧锁。
“他当真落在萧家手里?”
身侧一道声音阴恻恻的回道:“也可能已经死了吧。”
刘昭雪侧头看去,语气平静的说:“若是他真死了,反倒坏事。”
燕拂沙走出阴影,来到她身侧,问:“为何?”
“死得蹊跷,家里多想,到时候只会牵连更多的人。哪怕是我,也逃不脱干系。”
“这样啊……那我是不是要暂时隐藏起来?”
刘昭雪微微颔首,“先等等看吧,兴许二哥只是躲起来了。”
不过想也不可能。
先前刘文走得神神秘秘,明显是在谋划些什么。
而且他还从账上支了三十万两银子。
刘昭雪思索片刻,转而问道:“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燕拂沙看了她一眼,笑着反问道:“昭雪姑娘确定那人有问题?”
“我今日查了他来到蜀州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行事孟浪的书生而已。”
“即便他写了一手好字,受到贵云书院看重,应也没什么特别。”
刘昭雪闻言一顿,脑海中不免浮现白天跟陈逸会面时的景象。
她不可能看错——陈逸绝对不简单。
“总之你先帮我盯紧他,一旦有所发现,立马报给我。”
“好吧,我再去查查看。”
“不过这次,昭雪姑娘可不能再阻止我出手试探他了。”
“随你……”
……
翌日一早。
天光放亮。
陈逸起床穿衣,方才从小蝶那里得知时辰已是过了卯时。
“这么晚了啊。”
昨天他在得知萧惊鸿离开蜀州后,便早早睡下。
毕竟前些天忙忙碌碌耗费心神,放松下来后,难免有些困倦。
小蝶帮他整理好衣领,笑着说:“姑爷,我看您睡得太沉,就没叫醒您。”
陈逸点点头,看了看窗外阴雨,问道:“今日府里有什么新鲜事儿?”
小蝶知道他要问什么,像是早有准备般,叽叽喳喳讲述道:
“姑爷,您绝对猜不到发生了何事。”
“今天一大早,老爷就带人出府,说是前往布政使司去见刘布政使大人。”
陈逸微微颔首,心说这也不算新鲜。
萧东辰身死,明月楼和西城邪魔被萧惊鸿扫清,火烧三镇的“主谋”除了那些金主不被萧家所知,就剩下荆州刘家。
这时候老太爷前去找刘洪摊牌,不算稀奇。
接着他就听小蝶说:“而且您知道吗?老爷出门前穿上了那套铠甲。”
陈逸一愣,“什么铠甲?”
“就是老爷南征婆湿娑国,驱逐蛮族时所穿的那套战甲,可惜小蝶出去的晚,没有得见老爷穿着战甲的风姿。”
呵。
陈逸心里暗笑一声,这老太爷应是憋太久了。
甫一过去找刘家摊牌,就这么大的阵仗,这是打算先来个下马威啊。
估摸着刘洪那位二品大员看到这阵势,十分底气也得去掉三成。
所幸这次萧家占理,手里还有刘文尸首,三十万两银钱和萧东辰签字画押的书信,想必应是能够让刘家低头。
想着,陈逸正要开口闲扯几句,就见眼前飘过两行大字:
[机缘+4。]
[评:定远侯萧远登门质问蜀州布政使刘洪,迫使刘洪致歉,一并请圣上裁定。
人未至,声未听,场面未见,机缘天降而不取,乃生性惫懒之徒。]
陈逸眼神一凝:“……”
昨晚他还是睡早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不过转念一想。
他即便提前看到这则情报,怕也很难跟老太爷一同前往布政使司。
“算了,此事告一段落,结果是好的就成。”
虽说还有一个“金主”有待解决,但是三镇夏粮没多少损失,萧家短时间内境况总归得到了缓解。
陈逸想着,便带着小蝶来到书房,一边吩咐她去唤来马车,一边收拾那些字帖。
“另外,你回来的时候去一趟,问问大姐有哪些长辈需要准备节礼。”
小蝶应是离开。
陈逸收拾好字帖,盘算了下,“贵云书院的几位应也要送一份礼物,岳明先生、卓英先生等人。”
随后他取出纸笔列了个单子,打算帮萧惊鸿准备节礼时,一并购买。
哪知没过多久。
不仅小蝶回来了,萧婉儿也闻讯赶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蓝面册子。
陈逸打量一眼,见她神色并无异常,显然没有受到昨日萧东辰身死的事的影响。
“大姐怎么有闲过来?”
萧婉儿面上笑容依旧温和,问道:“我听说妹夫要去采买节礼?”
陈逸笑着说:“夫人昨日临走前交代,让我帮她准备好。”
萧婉儿笑容微顿,继而点头道:“我也要准备一些,一起吧。”
陈逸自是不会拒绝,抱起那一摞字帖,跟在她身后一并离开春荷园。
待吩咐小蝶等人看好萧无戈后,萧婉儿和陈逸坐上马车。
驾车的仍是谢停云和沈画棠这对师姐妹。
待马车离开萧府,萧婉儿方才开口道:“妹夫听说昨日府里的事了吗?”
陈逸嗯了一声,“听说了,令人惋惜。”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随意,萧婉儿不由问道:“妹夫在惋惜什么?”
“惋惜……惋惜东辰叔死得其所吧。”
萧婉儿一愣,反应过来后,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毕竟是长辈,不好这么说的。”
陈逸自是点头,转而问道:“昨日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姐如何看法?”
萧婉儿闻言脸上微有几分异样,“我,我能做的就是安抚二爷爷一家。”
“他们?”
“嗯,昨日爷爷让他们离开蜀州,还,还说要将东辰叔从族谱除名,二爷爷病倒了。”
陈逸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活了个该,但看了看萧婉儿神色,便也正色道:
“生死有命,想必东辰叔泉下有知,也能理解老太爷的做法。”
萧婉儿轻轻点头,“军务大事,爷爷和惊鸿定夺便好,何况他做了那般坏事。”
“我只是有些感叹,父亲还在的时候,二叔和东辰叔他们都算和谐,家里也是。”
“没想到……”
听着她讲述过往,陈逸多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无关对错,无关背叛与否,只论关系而言,萧东辰和二房身上毕竟流着萧家血脉。
落得今日田地,萧婉儿有些感伤在所难免。
至于陈逸……
他亲手造成现在这个结果,自然是没什么感觉。
并且,若是他早知道另一位金主底细,说不得这次棋局还能下得再大一些。
正要开口宽慰几句,陈逸蓦地听到车外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蜀州,还是老样子。”
“记得上一次前来,还是惊鸿将军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