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我也是宫斗的一环? (第1/2页)
“哈哈,我成了!”
郭庆将热气腾腾的牛奶倒入姜汁中,但见乳白与澄黄交融,不消片刻,便即凝作一方温润胶冻!
围观御厨见状,无不啧啧惊叹:
“郭尚食慧心巧思,实乃庖厨宗师!”
“官家若尝此味,定当圣心大悦!”
听着同僚们的称颂,郭庆只觉通体舒泰,含笑受之。
距吴掌柜入宫摆摊已过去半月有余,经过无数次试错,他终于复刻出这道姜撞奶。
奥秘竟如此简单,只须将温度适宜的热牛奶注入姜汁,静待其成即可。
莫看做法简单,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极玄妙。谁能想到热牛奶和姜汁竟会生出这般奇妙的变化?
单以此论,那无名氏实乃天纵奇才!
话又说回来,吴掌柜的命名极具误导性,此法分明该叫“奶撞姜”才对!可怜他先前执着于将姜汁注入牛奶里,后又与牛奶同煮,徒费许多功夫。
他最终转换思路,尝试将热牛奶倒进姜汁里,还是得了同僚的提点,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同僚却是从某个内侍处问来的。
吴铭入宫摆摊那天,围观的内侍和禁卫不下十人,皆目睹全程。
郭庆若有心探问秘辛,早可功成。只是那日被陈俊言语所激,他身为成名已久的御厨,胸中顿生一股执拗之气,宁肯闭门造车,试错千百回,也绝不开口问人。
但并非人人皆如郭尚食这般执拗。
依祖制,御厨房只备早、晚两顿膳食,除非官家特旨,其余时段不得擅动明火。
今上素来仁善,御极三十余载,鲜有破例,纵偶有特旨,亦多为他人所请,而非为一己之私。
幸而宫中小灶遍布,后宫佳丽各个都有自己的私厨。官家夜半腹饥之时,正是六宫粉黛献殷勤、挣表现之际。
换言之,这偌大的后宫便是赵祯一个人的深夜食堂。
去年温成皇后薨逝后,六宫便再无专宠之人。众佳丽早已发现,若能将宵夜做得别出心裁,承恩的机会便会大增。
是以,众皆掷重金聘请坊间的名厨娘,遣人四处搜罗新奇食方。
当赵祯青睐吴记菜肴的讯息传遍六宫,仿其滋味遂成当务之急。
首先要仿制的自然是那日入宫摆摊时进献的三道独特小吃。
此事的最大受益者当数那天在场的一众内侍,他们全程目睹了无名氏师徒的操作,靠着转述做法,委实捞到不少好处。
翌日入夜后,六宫佳丽不约而同遣人来报,皆言:“天寒露重,娘娘亲下厨房,特为官家煨制姜撞奶一盏暖身。”
赵祯闻言,不禁哑然失笑。
最意外的还不是赵祯,而是风闻此事的郭庆:岂有此理!我白天才琢磨出来,你们晚上就都会做了?!
当然,单凭两三道市食小吃尚不足以久沐恩宠。听闻吴掌柜时常推陈出新,诸般新奇菜肴层出不穷,若能得到吴记川饭的食方,夜夜翻新花样,或可长沐天恩。
抱有同样念头的人何止一两个?
结果便是:当日出宫办差的内侍创下历史新高!
……
“吴掌柜,王中使来了!”李二郎匆匆入后厨通传。
又有宫中内侍登门?今日已是第几拨了?
“又来求菜谱?”
李二郎点头称是。
吴铭颇有些无奈。
平日里虽然也有内侍光顾,却从未似今日这般络绎不绝,且都为同一件事而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生今天扎堆而至,看样子,多半是上有所好,妃子们想以此争宠罢了。
好家伙,我也是你们宫斗的一环?
吴铭擦干净手,步入店堂同对方相见。
见礼罢,王大富也不兜圈子,径自表明身份及来意:“久闻贵店菜肴独树一帜,别处绝无。娘娘心慕已久,奈何宫规森严,不便亲临品鉴,只得出此下策。愿以重金求购食方,还望吴掌柜成全。”
这些内侍的说辞都大同小异,绝口不提争宠之事。
吴铭却心如明镜:我若将菜谱卖给你,那其他宫苑遣人来求,我是卖还是不卖?
若卖,便是一方多售,必开罪所有买家;若不卖,则除韩美人外,六宫尽皆得罪。无论如何都难以善了。
故而,一概不卖方为上策。
吴铭歉然道:“此乃庖厨秘辛,恕难外传,望中使见谅。”
王大富犹自劝说:“吴掌柜放心,某求此方,仅为给娘娘解馋,断不会外泄。吴掌柜尽可开价。”
“并非价钱多少的问题,实在是规矩如此,自家手艺,非至亲及门下弟子不传。不独庖厨这般,百工皆然。适才苗淑仪遣使相询,吴某亦以此言相告。”
闻听“苗淑仪”三字,王大富登时沉默了。
六宫之中,皇后为尊,次为四妃,再次九嫔,苗淑仪正位列九嫔。
而他侍奉的韩美人,与九嫔之间尚隔婕妤一级。俗语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差着两级?
连苗淑仪的人都说不动对方,自家主子分量几何,他心中有数,显然更加没戏。
一念及此,王大富不再白费口舌,拱手告辞。
出得店门,正撞见另一顶轿子落定门前,轿中人掀帘而出,两人四目相交,皆是一怔。
来者正是董县君的近侍朱江。
县君在后宫里属于低品,位于美人之下。主子品阶低人一级,奴婢自然也矮人一头。
朱江立时叉手行礼:“见过王中使。”
王大富微微颔首,不消问便知其来意,直言道:“不必进店了。某已问过,吴掌柜断不肯出售食方。”
“食方?”朱江面露讶色,“奴婢奉董娘娘之命,特来打包些卤味回去,并不知食方之事。”
王大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冷哼:装得可真像!
放在以往,王大富自不屑理会朱江。
可今时不同往日,原本默默无闻的董氏,因救驾有功备受官家重视,封了县君不说,近来更频频侍寝。听闻董县君烹得一手好饭,颇得官家嘉许,若说此番非为食方而来,谁人肯信?
“既如此,请便罢。”
王大富睨他一眼,转身登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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