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朝堂议事,定计北渊 (第1/2页)
御书房中,新帝和白圭一坐一站,脸色都有几分凝重。
“你是说,政事堂已经形成决定,打算拒绝定国公的提议了?”
白圭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的意思是,如今势头如此之好,朝廷当趁势北伐,攻城略地,为将来一统奠定胜机。若是将北渊精锐放回,有放虎归山之忧,绝不可为。此言堂堂正正,臣也不好反驳。”
新帝缓缓点头,他知道白圭并不是不能反驳,而是以白圭的人品,并不会为了反对而反对。
若是郭相等人的看法有道理的支撑,他除非奉了自己明确的旨意,不会单因为立场便无脑地坚决反对郭相他们。
新帝缓缓道:“此乃齐政的提议,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说服政事堂吧,他也说过理不辩不明,若是他也没有能够说服大家的东西,朕也只能支持政事堂了。”
白圭心头暗暗觉得:难啊!
新帝起身,“走吧,去勤政殿。”
勤政殿中,气氛肃穆。
殿中的都是这些日子的老熟人了。
也是如今换了新帝之后,渐渐稳定下来的大梁新的权力核心。
身为关中党首脑的政事堂首相郭应心;
江南党最后的朝堂大佬,政事堂次相顾鸿;
来自河北之地,安然躲过了数次变故,似乎毫无存在感的政事堂相公赵安之;
出身荆楚,为铁杆帝党的政事堂相公兼户部尚书白圭;
关中势力的少壮派扛旗人,吏部尚书李紫垣;
被新帝收伏,逐渐成为帝党核心的刑部尚书孙准;
早早便投靠了新帝,因为上次没敢主动站出来顶雷,位置有些飘摇,但又因为北疆大胜,地位重新加强的兵部尚书韩贤;
先帝旧臣,但跟两淮有些不清不楚的工部尚书高国成;
看似谁都不靠的老好人,礼部尚书罗守文;
明面上刚正不阿的都察院左都御史严清风、右都御史索怀云。
这些个各自执掌或行使着大梁某一部分大权的朝堂齐聚一堂。
同时列席的,还有安国公、中山侯这样的军方柱石和勋贵代表。
龙行虎步的新帝,也已经来到了殿中坐下。
但议事却并没有立刻开始。
因为,还有一个人没到。
众人看向新帝,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御座旁边,那个空落落的地方。
按理说,那儿应该有个人在的。
但现在那个人亲自去请了那位还没到的人。
这样的待遇,就让殿中不少人,都下意识地生出了几分艳羡。
而在艳羡之后,则是心思各异。
对郭应心这位政事堂首相而言,他和齐政没有根本的利益分歧。
虽然陛下想了个侍中这样的怪招,让齐政参知政事,进入了决策层,但朝廷自有制度,齐政若想真正在朝堂站稳脚跟,自然还是要遵循基本的规矩。
比如齐政至少得先进了政事堂,沉淀几年之后,再以政事堂首相之尊,名正言顺地真正掌控朝堂。
而那时候,他郭应心早就致仕了。
他和齐政不仅没有根本利益的冲突,相反,如今江南的口子被撕开,如果齐政愿意多给关中党让渡一些江南的利益,他更是十分愿意跟齐政搞好关系的。
但对顾相而言,他对齐政则是满满的提防。
虽然因为现实情况,他现在不得不向陛下妥协,但从他个人与身后宗族、利益集团的根本利益而言,他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持续恶化下去的。
不过现在的他也暂时不会跟齐政撕破脸,若是齐政能够兼顾到江南党的利益,给江南人徐徐图之,卷土重来的机会,他也愿意配合一二。
可若是齐政执意要彻底削弱乃至于打垮江南,那他会豁出前程与性命递出自己的最后一击。
比如,久在朝堂,曾经在杨相和陈相之后,默默旁观了朝堂风云这么多年的他,就看得很清楚,有时候,无限的风光背后,往往就面临着极度的危险。
就像现在,齐侯风头无二,但他与陛下之间,难道真就那么默契无间?
陛下就真的这么大度且宽容地将他高高供起,让他享受荣光?
要知道权力这个东西,就那么多,你多一点,就总有人会少一点。
帝王之心,权力至尊,怎么会完全相信另一个人呢?
所以,在顾相看来,齐政眼下这滔天权势,煊赫威风,看似无人可比,实则已经是危如累卵,他只需要在恰当的机会下,顺着那道若隐若现的信任裂痕,轻轻发力,便会迎来轰然地倒塌。
这也是古往今来无数权臣的落幕之法。
白圭的心思就很简单了,齐政是他看好的人,更是他佩服的人。
他巴不得齐政尽快成长,而后与他并肩为大梁天下做出更多更踏实的改变,他的胸中,蕴藏的抱负,憋了几十年,早已经憋不住了都。
至于其余几位尚书,也同样心思各异。
有提防,有佩服,有把齐政当进入政事堂的竞争对手的,也有干脆自降身份打算去抱齐政大腿的。
就在这样的心思各异中,齐政在童瑞的陪伴下,来到了殿门外。
“陛下,齐侯到了。”
童瑞一声恭敬的通报,将众人的心绪与目光都吸引。
寻声看去,只见一袭紫袍从殿外的天光中走进,晃得人有些眼神恍惚。
“臣齐政,拜见陛下。臣来迟,劳陛下和诸位久候,请陛下恕罪。”
虽然陛下礼遇甚隆,但齐政却并无跋扈之色,恭敬地向新帝和其余朝臣们致歉。
“童瑞去得晚了,与你无关,入座吧。”
新帝笑了笑,一句话为齐政解了围,指着眼前半圈凳子边上的一个空位,手指虚点。
齐政拜谢之后,和众人点头致意,在众人友善的目光中入座。
“明日就是大朝会了,许多悬而不决的事情,也都该有个定论了。”
新帝先开口定调,“今日召诸位前来,也正是为此。”
他拿起手边的一本册子,“先议北疆吧,如今朝廷已经打退他们三路大军,朝中有不少臣子上书,言说值此大胜,当厉兵秣马,大举北伐,诸位怎么看?”
白圭心头一凛,陛下这一上来,就直接挑嘴硬的骨头啃吗?
众人都没急着开口,而作为兵部尚书的韩贤自然责无旁贷地率先接话道:“陛下,血债血偿,北渊既然敢擅自挑衅我们,我们自然要狠狠地回击他们!如今他们精锐尽丧,士气低落,而我朝将士士气正旺,当挥师北伐,既偿血债,又定天下!”
韩贤的话,也引来了吏部尚书李紫垣和军方大佬中山侯的支持。
这两人,一个是正值壮年对建功立业极其热忱的少壮派,一个是可以在战争中拿到诸多好处的军方人,言语间,都巴不得立刻推进北伐事宜。
但管着钱袋子的白圭却缓缓道:“北伐自然是应该北伐的,但是我们也必须考虑到耗费的问题。”
他看着众人,又朝着新帝拱了拱手,“陛下,诸位,咱们此番是在境内防守,加上陛下英明神武提前安排,定国公运筹帷幄,所以才有在边镇精锐之外,仅额外用了一万多禁军军士便取得如此胜利的辉煌战果。但是.”
他顿了顿,“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供养了大半年的一万多北上禁军,山西的财政也已经开始吃紧了。如果九边尽出,出动数万规模的军队北伐,耗费的军粮、器械,算上征发的民夫.朝廷府库的情况,诸位都是清楚的。”
兼任户部尚书的他,这一番话,既是职责所在,也是回报陛下的信重。
白圭开了口,刑部尚书孙准便也跟着附和道:“白相说得有理,此番虽胜利,但更多的,是定国公和凌将军战法得当,而非我朝军力强盛到了北渊完全无可匹敌。如果贸然北伐,不仅所耗巨大,万一失败,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李紫垣轻哼一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如今大好形势,北渊一无精锐,二无士气,不趁机攻城略地,推进天下一统,更待何时?”
白圭也没惯着他,淡淡道:“或许一个多月前的北渊皇帝,也是这样想的。”
李紫垣神色一滞,白圭乘胜追击,“难不成你以为北渊就只这么十万兵?难不成我们打到他们的疆土,他们的军士依旧没有保家卫国之念?财政才刚好一点,如果不能速胜,我朝又能支撑得起旷日持久的大战吗?”
“到了我们这个位置,想问题,还能那么顾头不顾尾吗?”
眼看自己的“继承人”被白圭诛心,郭相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当即出言帮腔,淡淡道:“白相,大家御前议事,畅所欲言,不要如此言判嘛。你从户部的方向出发,别人也可以有他们的意见,大家集思广益,由陛下圣裁,方为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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