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无知者无畏,镇海侯镇场 (第1/2页)
宋徽的手,高高抬起,扇向宁锦荣,但当庞飞的高喊声响起,他便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作陡然僵住。
对他而言,为了公子,全天下他都敢得罪。
但陛下除外。
甚至从最极端的情况来讲,他都不是因为害怕陛下怪罪而不敢得罪,而是担心因为自己的鲁莽牵联到公子,让陛下对公子心生不满,从而在这对如今合作无间的君臣之间生出嫌隙,而束手束脚。
跟着动手的张先也愣在原地。
诚如方才所言,在中京城,他们不怕任何人。
尤其是在对方主动挑事,自己还占理的情况下,但对面的背景是皇帝,这就不一样了。
哪怕像张先这样出身卫王府的亲卫,也不能确定陛下对亲族到底是什么态度。
太后娘娘对亲族又是什么态度。
辛九穗和孟青筠不约而同地瞬间皱眉。
聪慧如她们,更近乎直觉般地感觉到了此事的麻烦和可能存在的阴谋。
而在一句话似乎唬住了对面人之后,庞飞非常迅速地在宁锦荣的耳畔说了一句,“公子,一战成名,就在今朝!”
宁锦荣环顾一圈,只见四下哑然,一道道目光皆既惊且惧地看着他,不由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他一步上前,抬起了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宋徽的脸上。
这一声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的心头炸响。
他们虽然不知道宋徽已经以宋伯符的身份被封了爵,但却知道宋徽明面上的身份。
那可是临江楼的宋掌柜啊!
平日里,等闲不到伯爵,不到尚书,来临江楼都不值得宋掌柜亲自迎接!
就是这样能量惊人的宋掌柜,挨了一巴掌,动都不敢动了?
看着方才还来势汹汹,在自己亮明身份之后,便不敢动弹的人,宁锦荣得意地笑着,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宋徽的脸上,“你不是很能打吗?继续啊?动手啊!”
他抬起脚,一脚踹在宋徽的肚子上。
宋徽死死地抿着嘴,没有还手。
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
一旦动手,事情就将变得麻烦。
陛下和公子之间那亲密无间的合作局面,很可能就会出现裂痕。
这正刚刚稳定下来,正是欣欣向荣的朝局,又将变得云诡波谲。
开海、北渊、内政,这来之不易的大局,与公子向他描绘的太平盛世,都将凭空多上许多的不确定。
他将拳头藏进袖中,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弓下腰,“宁公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宁公子,请宁公子.”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宁锦荣便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猖狂道:“你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给老子跪下说话!”
宋徽藏在袖中的拳头,死死捏住,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他自从跟了公子,在观音山刻苦训练,而后也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战苏州,他亲手割下南京巡抚马有昌和苏州知府林满的脑袋;
入中京,他在一无所有之下,打造出临江楼的产业和情报网;
赴江南,他和汪直一起,历尽艰险,血战回沙岛,最终帮着公子平定江南。
但现在,一个不学无术,轻浮浪荡的纨绔,就因为出身,就可以高高在上,理直气壮地要让他跪下。
可他能不跪吗?
这一跪,是损了他的颜面,弯了他的脊梁,却能保全住陛下和公子之间的体面。
更能维持这多少人期盼已久,来之不易的朝局。
咚!
一双膝盖,砸在了走廊的木板上。
随之响起的,是宁锦荣张狂的笑声。
时间倒回片刻之前,在宁锦荣拦住孟青筠和辛九穗去路之时,盯梢的百骑司暗探便是面色猛变。
本以为能趁机放松一下他们,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他娘的捅破天了!
“快!立刻去告知统领!出大事了!”
作为场中除开宁锦荣一行人之外,唯一知道宁锦荣身份的,百骑司暗探们都慌了,为首之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吩咐。
而手下也没敢有任何怠慢,直接冲出了临江楼。
当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策马冲回百骑司,被上司带着去面见统领的时候,统领隋枫还在悠闲地翻阅着此番越王逆案党羽的卷宗。
“统统领,大大事不好了!”
探子将情况说了,原本还不以为意的隋枫听见,也噌地站了起来。
这事儿,太大了!
孟青筠是谁?辛九穗是谁?
她们各自的爷爷是谁?
她们共同的未婚夫是谁?
身为百骑司统领,他也清楚地知道,临江楼那是什么地方!
宋徽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换做任何一个人敢在临江楼,在孟青筠和辛九穗面前生事,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动,将闹事者抓起来。
但偏偏,闹事者是宁锦荣。
太后娘娘唯一的哥哥的亲儿子!
陛下的表弟!
陛下会怎么选择?
太后会怎么选择?
极大概率,陛下和太后会选择惩治宁锦荣,以平息朝野物议和士林舆论。
不!
不是极大概率!
是一定会!
因为这不仅关系着舆论,还关系着齐政这个陛下上位的首功之臣,以及老太师、孟夫子这两根朝堂的定海神针!
更何况此事还是宁锦荣惹祸在先!
甚至就连太后娘娘也会在第一时间,斥责宁锦荣,甚至会押着宁锦荣亲自去给二人赔礼道歉。
但是!
看过了中京城几十年风云变幻,并且知道最深层的朝堂内幕的隋枫更知道,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谁知道太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被逼着认了错,难道就代表她真的坦荡地认可了这件事吗?
会不会心存芥蒂?
会不会心生怨恨?
宁锦荣毕竟是血亲啊!
今后若是再太后耳畔几番谗言下来,“自作主张”操办此事的自己,会不会成为对方发泄复仇的对象?
这种事情,还少了吗?
想到这儿,他立刻道:“备马,入宫!”
当隋枫匆匆跑到了广宇楼,见到了正凭栏而望的新帝,便立刻将情况说了。
“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擅专,特来请示。”
当他的话音落下,伺候在一旁的童瑞忽然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新帝也陡然转身,凌厉的目光如剑一般,劈在隋枫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新帝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冰冷,让隋枫瞬间一颤,膝盖一软,登时跪在地上。
他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只想到了一头,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新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响起。
“世人都说,你是朕的狗,朕不想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朕的臣子,但是现在,你自己想想,给朕当狗,你配吗?”
“狗是能懂主人心的,你懂朕吗?你若懂朕,你还会以如此的恶意来揣测朕吗?你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狗还要敢为主人出头,你看看你,你干的这是什么事!什么事情都要朕给你下旨,还要你做什么?”
新帝越说越怒,直接一脚将隋枫踹翻在地。
“滚!办不好这件事,你这统领也别干了!”
隋枫不敢争辩,甚至心头都不敢有什么怨恨,重重磕了个头,匆匆离去。
新帝深吸一口气,“童瑞。”
童瑞连忙道:“陛下。”
新帝闭着眼,“去告诉太后一声。”
童瑞领命,正要转身,便听得新帝又道:“等等!顺便告诉她,朕的态度。”
童瑞嗯了一声,“老奴遵旨。”
中京府衙,新任的中京府令沈度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白都尉,“你说什么?”
白都尉一脸凝重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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