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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终于回了京,司空道原想着她能安定下来些,她却更忙了,白天黑夜地忙,问她,只说要多赚钱,攒钱去寻亲。那个春杏说司昭还有亲人在,好像在漠州一带。漠州他知道,那可是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
他忍着没多问,就怕一不小心,问出他不愿意听的话来,自她认了那个表姐,他心里就七上八下地,老是怕司昭要走。
他看了看司昭,见她依旧埋头扒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终是憋不住,还是慢吞吞地问了一句:“那个,他们....还没有消息?”
“嗯。”
司昭含糊地。
司空道试探地:“慢慢来,不急。”
司昭咽下口里的饭团,看着司空道那充满八卦的眼睛,顿了一顿:“嗯。”
“等你姐姐办了喜事,我陪你一起去?”
司空道不死心,继续。
司昭含糊地说好。
司空道就闭嘴,带着小乖出去遛弯了,口里还哼着小曲子。
司昭端了碗筷,往灶屋走,屋内,她掀了锅盖,里头蓄着的半洼热水,她把碗浸入,刷洗了起来。水汽渐弥漫上来,模糊了她的面庞。她兀自擦拭着,指腹在碗沿上摩挲,那细微的摩擦声,在狭小的灶屋里显得尤其清晰,一如她焦躁的心。
今日见到刘良文,他身穿官衣,刚刚下值,很是意气风发。瀚墨院是大盛朝青年才俊聚集的地方,朝廷选拔良才,每年都有人从这里出去,去往各处衙门任职。元大嫂每日里都在说元朗将来可是要出去做大官的,元细珍是要做官家小姐的,她们住在这里,只是暂时的。
元大嫂端着木盆子进来,她捧了沥干水的碗,往橱柜里搁。九哥去调查书信也有些时日了,白山书院在长明山,那里离京五十里,进出并不方便,司昭同他联系不上,有事靠平贵那边传信。这个休沐日,他应该会回来,到时候去问一问。
“走了?”
元大嫂见她利索地让出灶台,笑着招呼了一声。
这里几个女孩子,她最喜欢司昭,话不多,还懂事。就是一个小大人,不知道司空道这样大咧咧的爹,是怎么教出这样懂事的女儿的。
安王府。
书房窗外的紫藤花影在青砖地上摇晃,周锦绣握着狼毫笔的手悬在半空,墨汁滴落在《盐铁论》抄本上,洇开一团乌黑的墨点。
“你说那批暹罗香料里掺着辽东参茸?“他皱眉,眯起那双总让人觉得过分漂亮的眼睛。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雾里,跪在地上的灰衣人确定:“回禀公子,昨日来的衙役腰间挂着金甲卫的鱼符,东二牌楼那一带可是归承天府管辖。”
檐角铜铃恰好被风吹响,叮叮咚咚,周锦绣的指尖抚过案头松江布封皮的账册。昨日一伙泼皮去东二牌楼的铺子里去闹事,店铺里的人告了官,东二牌楼归承天府管辖,可来的却是金甲卫。
这倒是新鲜,一个开铺子的掌柜,竟然去金甲卫报官。
“属下跟着他们,他们把人赶走后,就直接回去了,并没有继续巡街。”
灰衣人说完,闭嘴。
周锦绣没有吭声。他曲了手指在黄花梨卷云纹翘头案上叩出一下一下的闷响,沉香木座里插着的线香,青烟在中途扭曲,跪在六曲屏风旁的灰衣人又往阴影里缩了半寸。
许久,周锦绣淡声:“去把清枫叫来。“
话音未落,灰衣人已不见人影。门外阶下候着的双瑞抱着大肥猫仰头望天,一派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