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集:狱中棋局 (第1/2页)
那道降临的意志并非声音,而是一道冻结思维的绝对命令。它穿透狂暴的空间乱流,无视冰髓的幽蓝屏障,精准地锁定了楚星河怀中那块滚烫的邪玉。纯粹到极致的冰冷,带着亿万年冰川沉淀的漠然与威严,瞬间压制了龙魂玉内翻腾的污秽炽热。
“嗡——!”
龙魂玉内,那道原本兴奋翻滚、试图掠夺冰雷之力的暗红龙影,如同被无形的冰锥贯穿!它发出无声的、充满惊骇与痛苦的嘶鸣,燃烧着黑焰的竖瞳骤然凝固。玉质表面刚刚浮现的幽蓝冰晶纹路瞬间黯淡、碎裂。那股源自龙魂本源的吞噬之力,如同撞上了亘古不化的玄冰壁垒,戛然而止!
邪龙的低语、诱惑、噬主的贪婪,在这股纯粹的冰寒意志面前,脆弱得如同沸汤泼雪,瞬间消融殆尽。龙魂玉的炽热如同被强行浇灭的炭火,温度骤降,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镇压后的、死寂的冰冷。那道暗黑龙影不甘地蜷缩回玉内深处,竖瞳紧闭,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毒气息,如同被封冻在冰川底部的毒虫。
楚星河濒临崩溃的意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外力介入,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三方绞杀的绝境被打破了一道缝隙!
然而,这喘息转瞬即逝。冰渊意志的目标仅仅是压制龙魂玉的异动,对楚星河本身的存在,它漠不关心,甚至带着一种天然的排斥。那股庞大的、纯粹的冰冷意志在完成镇压后,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无形的冰山,在这片混乱的空间中巍然矗立,散发的威压让空间乱流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这凝滞,对楚星河而言,是双刃剑。
空间乱流的狂暴撕扯感骤然减轻,冰髓撑起的幽蓝护盾压力大减,明灭闪烁的频率明显降低。但与此同时,那股源自冰渊意志本身的、更本质的、冻结一切的寒意,却如同无形的潮水,汹涌地渗透进来!
“咔…咔嚓……”
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从楚星河紧握符剑的右手传来。不是冰晶蔓延的声音,而是更深层的、骨骼被极致低温强行改变结构时发出的**!原本只在右臂蔓延的“冰封骨”异变,在这股源自冰渊本源的寒意刺激下,骤然加速!
幽蓝的冰晶细丝不再满足于攀爬血肉经络,它们如同获得了生命和指令的冰之魔藤,疯狂地向骨骼内部钻探!楚星河残存的意识“看”到——或者说“感觉”到——自己右臂的臂骨、尺骨、桡骨,正从内部被幽蓝的冰晶强行侵蚀、替代!骨骼的质地正在发生恐怖的变化,从坚韧的钙质,向着某种坚硬、冰冷、带着金属光泽的奇异晶骨转化!剧痛超越了神经的极限,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麻木与空洞。
符剑成了这恐怖异变的放大器。冰渊意志带来的精纯寒力,透过冰髓的共鸣,被符剑贪婪地吸收。剑脊上,那正在融合蜕变的冰雷纹路光芒大盛。幽蓝的冰棱纹路变得更加清晰、锐利,如同精心雕琢的寒冰荆棘,而内敛的暗金雷浆则被这股外力强行“冻结”在了冰棱的核心深处,形成一种奇异的“冰封雷核”状态。冰与雷的融合被外力粗暴地推进了一大步,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危险的力量在剑身内蛰伏,剑身嗡鸣的频率变得低沉而压抑,每一次震动都牵引着楚星河右臂晶骨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共鸣痛楚。
代价是右臂彻底失去了血肉的感知。它不再是一条手臂,而是一柄连接在身体上的、冰冷沉重的、正在被强行炼化的“剑胚”!
冰渊意志的镇压与侵蚀,空间乱流的余威,符剑蜕变的反噬,冰封骨的酷刑……楚星河残存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多重力量的夹缝中艰难维系。他甚至无法分辨这短暂的“安全”是幸运还是另一种形态的炼狱。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右臂晶骨蔓延的麻木彻底吞噬之际——
轰!
那股裹挟着他的、无法抗拒的空间乱流巨力,猛地撞上了某种坚不可摧的“壁障”!坠落感戛然而止。
幽蓝的冰晶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芒急剧黯淡!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护盾狠狠撞在楚星河身上。
“噗——!”
早已油尽灯枯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红淤血狂喷而出,在绝对低温的空间乱流中瞬间冻结成细碎的血色冰晶,四散飞溅。
意识如同被重锤砸中,彻底陷入无边黑暗。
……
冰冷。
刺骨的冰冷,带着浓郁的水腥气和铁锈味,是楚星河恢复知觉后的第一个感知。
不是空间乱流那种狂暴无序的冰冷,而是一种沉滞的、带着湿意的阴寒,如同沉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底。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幽暗的深蓝。身体的感觉迟钝地回归,每一个关节都像生了锈,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尤其是右臂——那里传来一种沉重、冰冷、坚硬到陌生的触感,仿佛镶嵌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玄冰柱。
“咳…咳咳…” 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咳嗽都震得五脏六腑移位般疼痛,带出更多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液体。
他勉强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艰难地聚焦。
水。
浑浊的、泛着诡异深蓝色的水,淹没到他的胸口。水面上漂浮着薄薄的冰碴,散发着森然寒气。水面之上,是粗糙、湿滑、布满深色苔藓的黑色石壁,一直向上延伸,在极高处汇拢成一个狭窄的、被厚重金属栅栏封死的洞口。洞口外透下极其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这个空间的轮廓——一个深埋地底的垂直水牢。
水牢不大,直径不过两丈。除了他,水牢中央还有一根粗大得惊人的玄冰柱,大半截没入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也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散发着比周围池水更凛冽的寒气。冰柱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而古老的刻痕,但大部分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嗬…嗬…新来的?”一个嘶哑、虚弱,仿佛破风箱般的声音,从对面石壁下的阴影里传来。
楚星河悚然一惊,强忍剧痛和麻木,猛地扭头看去。
一个人影,不,更像是一具勉强保持着人形的骷髅,被粗大的、铭刻着符文的黑色锁链,呈“大”字形锁在冰冷的石壁上。水淹没到他的腰部。他低垂着头,乱糟糟、沾满污秽的白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裸露在褴褛衣衫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布满了冻疮和溃烂的伤口。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四肢关节处,都被钉入了某种乌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金属长钉,钉子上缠绕着细密的血色符文,不断汲取着他微弱的气息。
刚才的声音,正是他发出的。
“这…这是哪里?”楚星河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厉害,每吐出一个字都牵动肺腑的伤势。
“哪里?”那被锁住的人影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嗬嗬低笑,声音在封闭的水牢里回荡,更显阴森,“太子殿下的…私人水狱…玄冰井…”他艰难地抬起一点头,白发缝隙间,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那眼神深处,沉淀着刻骨的仇恨与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皇都地底…三百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好地方…”
太子?!楚星河的心脏猛地一沉。拍卖行的追杀还未摆脱,竟又落入了太子的私狱?他立刻想到分镜脚本中“狱中棋局”的标题。这绝非巧合!
“你…是谁?”楚星河艰难地问道,同时暗中尝试调动一丝灵力。然而,丹田气海如同被冻结的冰湖,灵力死寂一片,毫无反应。更让他心惊的是,右臂那沉重冰冷的“晶骨”仿佛一块巨大的寒铁,不仅无法驱使,反而在不断吸收他体内本就微弱的热量,加速着他的体温流失。怀中的龙魂玉沉寂如死物,万年冰髓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只有符剑,依旧紧紧握在已经失去知觉的右手(或者说晶骨)中,剑身冰冷,内部的冰雷力量蛰伏着,像一头沉睡的凶兽。
“我是谁?”被锁住的老者又嗬嗬地笑了起来,牵动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更多的血水从他溃烂的伤口渗出,瞬间被冰冷的池水冲淡,“一个…快被太子和九幽教…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老废物罢了…名字…早就忘了…”
九幽教!楚星河瞳孔微缩。果然与分镜脚本中“揭露太子被九幽控制”的伏笔对应!
“为…什么抓我?”楚星河忍着彻骨的寒意和右臂的异样感,继续追问,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为什么?”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对楚星河还能保持清醒和提问能力感到一丝意外,“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很烫手…又很冰冷的东西…”他的目光似乎穿透浑浊的池水,落在楚星河紧握符剑的右手上,又扫过他胸口衣襟内微微透出的幽蓝光芒(冰髓)和那被掩盖的邪异玉形(龙魂玉)。“还有…你这条胳膊…嗬嗬…不人不鬼…倒是稀奇…”
楚星河心头凛然。对方竟然能模糊感知到他身上的秘密!这老者绝不简单!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上方被栅栏封死的洞口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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