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开绝望的口子 (第1/2页)
行动雷厉风行。灯塔内部被迅速改造。一层作为生活区和基础医疗监护。二层,原本废弃的导航仪器舱被清理出来,成了简陋却功能齐备的“神经重建实验室”。NeuroLink时期最核心的几台便携式神经信号采集设备、BCI提供的非侵入性经颅磁刺激(TMS)和经颅直流电刺激(tDCS)装置被小心安装。陈屿的病床被移到了实验室中央,周围环绕着闪烁幽光的屏幕和冰冷的设备。
林溪成了这座孤岛灯塔的船长、医生、研究员和唯一的唤醒者。
每一天,都是与空白和时间的残酷拉锯。
清晨,海鸥的鸣叫是灯塔的闹钟。林溪会先给陈屿做细致的身体护理,按摩他因长期卧床可能萎缩的肌肉。她动作轻柔,像对待最珍贵的瓷器,口中不断重复着简单的词语和指令:
“陈屿,抬手。”
“看这里,光。”
“喝水。”
回应她的,大部分是茫然的视线,偶尔是手指无意识的抓握,或是吞咽的动作。进展微乎其微,如同用勺子舀干大海。
上午是密集的神经刺激时间。林溪根据霍夫曼远程指导的方案,小心翼翼地调整着TMS线圈的位置和强度,用磁场轻柔地“叩击”陈屿大脑皮层的不同区域,尤其是受损严重的前额叶和海马体。屏幕上,脑电波在磁场的扰动下泛起涟漪,但很快又归于沉寂的delta波主导。tDCS的微弱电流流过他的头皮,试图唤醒沉睡的神经元通路。陈屿的身体有时会因刺激而微微抽动,眼神依旧空洞。
下午是“认知唤醒”时间。林溪会播放他们过去的录音——咖啡馆里咖啡机研磨豆子的沙沙声、旧天文台实验室里焊锡的滋滋声、甚至是他调试设备时无意识的低语。她拿出刻着二进制密码的咖啡杯,引导他的指尖触摸杯底细微的凸起。她打开环境同步器,释放出混合了松香、焊锡和他自己气息的味道。她一遍遍讲述他们的故事,从咖啡馆的初遇,到杯底的密码,到“删除分离”的请求,到旧天文台的涅槃,到意识蜂巢的光芒……
“记得吗?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刻的密码,‘I L’……”她握着他的手,指尖划过杯底,“后来你补全了,是‘I Love’……”
“那个风暴的晚上,你给了我一个SOS的杯子……现在轮到我,给你一个家……”
“陈屿,堡垒协议还在生效。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她的声音时而温柔,时而哽咽,在空旷的灯塔实验室里回荡。回应她的,更多是沉默,或是陈屿因外界刺激而发出的无意义的喉音。巨大的挫败感和疲惫如同潮汐,一次次冲刷着林溪的神经。看着屏幕上那顽固的delta波,看着他对过往痕迹毫无反应的空洞眼神,绝望的阴影无数次试图将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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