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妙计生财 (第2/2页)
孩子们都睡下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沈秀兰在主屋的灯下,轻轻抚摸着那本崭新的红色户口本,心里五味杂陈。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秀兰理了理身上的确良衬衫,确认没什么不妥,才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叶昭。他刚洗过澡,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肥皂清香,黑色的短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水滴顺着他刚毅的脸部线条滑落,没入他敞开一粒扣子的军绿色衬衫领口。
“有事吗?”沈秀兰轻声问,手还搭在门框上。
“我明天一早要去队里报到,有个案子要跟,晚上估计也回不来。”
他的声音低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能送你们去车站了,你带着三个孩子,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嗯,我知道了。”沈秀兰点点头。
叶昭没再说话,空气似乎停滞了片刻。他忽然伸出手,手里是两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该花钱的地方别省。”他把钱递过来,“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别委屈了。”
那是两张一百元的钞票,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百元的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沈秀兰看着那两百块钱,一时间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
她不能要这个钱,他们只是搭伙过日子,她不能心安理得地花他的钱。
她的犹豫被叶昭看在眼里。他眉头微蹙,没有多言,直接上前一步,捉住她微凉的手,不由分说地将那两张带着他体温的钞票塞进了她的手心。
他的手掌宽大而粗糙,布满了厚实的茧子,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不容拒绝。
“早点睡。”他松开手,只留下这三个字,便转身大步流星地回了西厢房。
沈秀兰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手心里紧紧攥着那两百块钱,纸币的边角硌着掌心,那份温热却久久不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叶昭就已经离开了。沈秀兰醒来时,厨房的灶台里温着早点,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清晨的凉风。
她先去了一趟火车站,买好了次日清晨开往西市的火车票。
售票窗口前排着长队,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
拿到那几张硬纸板一样的绿色车票时,沈秀兰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乘坐这种绿皮火车的经历。
1988年的火车,没有空调,只有头顶上“嘎吱”作响的风扇,徒劳地搅动着浑浊的热空气。
六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厢里永远塞满了人,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嘈杂得让人头疼。
孩子们小,哪里受得了这种罪。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揪,改变了直接回家的路线,拐进了附近一条名叫朝阳胡同的巷子。
巷子口有一家国营的熟食店,她前世路过无数次,却从没舍得进去过。
今天,她没有丝毫犹豫。
“同志,给我来一只烧鸡。”她指着橱窗里那只烤得通体红亮、油光锃亮的烧鸡说道。
售货员用油纸麻利地将烧鸡包好,沈秀兰又称了半斤卤肝、半斤猪头肉,还买了一大包酸甜的话梅和几串山楂果干。
前世的她,总觉得钱要省着花,要为了不可知的未来做储备,结果亏待了孩子,也亏待了自己。
这一世,她明白了一个道理,钱是用来花的,是用来改善生活的,而不是一张锁在存折里的数字。
提着沉甸甸的吃食,沈秀兰觉得心里也跟着踏实起来。
回家的路上,她路过街角一家名叫“人民电器”的商店。
店门敞开着,里面却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顾客。
一个约莫三十四五岁、眉清目秀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翻着一张《人民日报》。
沈秀兰心里一动,走了进去。
“老板,看看电视。”
贺国庆闻声抬起头,见有客上门,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妹子,想看什么样的?我们这儿有最新的海燕牌彩电,14寸的,图像清晰,颜色正!”
他指着店里唯一一台开着的彩色电视机,屏幕上正播放着新闻,色彩确实比黑白电视鲜艳夺目。
“多少钱?要票吗?”沈秀兰问。
“一千二百块钱一台,要工业券。”贺老板的笑容淡了一点,补充道,“现在这彩电可是紧俏货,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一千二,还要票。这个门槛在1988年足以挡住绝大多数家庭。
难怪店里如此冷清。
沈秀兰看着贺老板那张因为生意惨淡而略带愁容的脸,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这念头来自于她多活一世的见识,来自于后世那些烂熟于心的商业手段。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不紧不慢地在店里踱步,最后停在贺老板面前,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老板,看你这生意,不太好做吧?”
贺国庆叹了口气,收起了报纸:“可不是嘛,东西好,就是贵,还要票,看的人多,买的人少。”
“我有个法子,能让你这电视机卖出去,而且生意兴隆。”沈秀兰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贺国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个穿着普通的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好办法?
他撇撇嘴,显然不信:“妹子,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没开玩笑。”沈秀兰走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你这电视一千二百块一台,普通人拿不出这么多钱,也拿不出工业券。但如果,买电视的人能有机会把这一千二赚回来,甚至赚得更多,你觉得会有人买吗?”
贺老板愣住了,皱着眉头思索她话里的意思:“怎么赚回来?”
“贺老板,你敢不敢试一试?我们可以立个字据,如果我的方法能帮你卖出八台电视机,你送我一台,成不成。
他看着沈秀兰坦然的眼神,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成,什么方法你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