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警局风云,案情推进 (第2/2页)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那盏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暧昧的、无声的线。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
“西屋……太潮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来,“对你身子不好。”
沈秀兰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当然知道西屋潮,那本就是当初为了避嫌,她自己主动搬过去的。
她抬眼看着他,试图从他那张总是紧绷着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但他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
“你……搬回主卧睡吧。”叶昭又补充了一句,话说完,他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视线微微移开,落在了她手边的针线笸箩上。
这是一个邀请,一个迟来的、却又无比郑重的邀请。
沈秀兰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上传来针尖的微凉触感。
她没有扭捏,也没有追问。在这个家里,他们本就是法律上的夫妻。
她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
没有多余的言语,她站起身,收拾好针线,吹熄了堂屋的灯。
主卧里,弥漫着叶昭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肥皂气味。
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被子叠得有棱有角,很像他这个人。
沈秀兰躺在外侧,身体有些僵硬。虽然他们有过夫妻之实,但那是在一种近乎交易的默契之下。
而今晚,感觉完全不同。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男人沉稳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叶昭同样没睡着。他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眼睛睁着,看着漆黑的屋顶。
身侧女人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她的呼吸,她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都像羽毛,一下一下地搔刮着他的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两人都以为这一个夜晚就要在这样沉默的僵持中度过时,叶昭翻了个身。
他的手臂伸了过来,带着试探,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沈秀兰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的手掌很烫,隔着薄薄的睡衣,那份热度清晰地传递过来。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就那样放着,像是在给她时间适应。
许久,沈秀兰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没有推开他。
就在这时,叶昭稍微用了一点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嘎吱——吱——”
一声刺耳的、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猛然响起。
紧接着,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整张床板,连同上面的两个人,一起塌了下去。
尘土飞扬,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一堆断裂的木板和棉被里。
“啊!怎么了?地震了吗?”隔壁孩子们的房间里,传来了叶邵凯惊慌的喊声。
“妈妈!叶叔叔!”招娣的声音带着哭腔。
“呜哇……爸爸……”团子也被吓得大哭起来。
三双小脚丫“蹬蹬蹬”地跑到主卧门口,使劲拍着门板:“爸爸妈妈,你们没事吧?”
沈秀兰和叶昭躺在一片狼藉中,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灰尘和难以言喻的尴尬。
叶昭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此刻也泛起了一层可疑的红色。
“没事,没事!”沈秀-兰连忙高声回应,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稳的气息,“床……床腿断了,明天修一下就好了,你们快回去睡觉!”
叶昭也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故作镇定的声音说:“都回去,明天还要上学。”
门外的声音渐渐安静下去,孩子们似乎是被说服了,脚步声远去了。
房间里,两人依旧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沈秀兰的头枕在叶昭的臂弯里,他的胸膛坚实而温热,沉稳的心跳声通过她的耳廓,清晰地传了过来。
黑暗中,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起初是低低的,后来就再也忍不住,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叶昭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这床……是我转业那年单位分的。”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懊恼,“太老了。”
“是我太重了吗?”沈秀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问,笑意却未减。
“不是。”他回答得很快,也很肯定,“是我……没提前检查。”
笑声停歇,两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在一堆破烂的木板上静静相拥。
没有了床的阻隔,反而感觉贴得更近。
“叶昭,”沈秀兰忽然开口,“挺对不住你的。”
她指的是那段短暂的、充满误解的婚姻。
叶昭的手臂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他只是更用力地抱了抱她,低声说:“都过去了。”
他没说的是,他保留了她当年的一张小照片,一直放在钱包的夹层里,很多年。
他也没说的是,决定跟她重新领证,不仅仅是为了户口,更是为了那份压在心底多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和惦念。
那一夜,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相互依偎着,在冰凉的地板上,在一堆狼藉中,找到了彼此体温的慰藉。
许多说不出口的过往和心结,都在这无声的拥抱中,渐渐消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秀兰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看着满地狼藉,不禁又有些想笑。
院子里传来了动静。
她披上衣服走出去,就看见叶昭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进来,车后座上,用粗麻绳捆着崭新的床板和床头架子。
他看见她,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始默默地解绳子,将木料一件件搬进屋。
他没说要去买床,也没问她意见。他就这样,用最直接的行动,解决所有问题。
沈秀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在屋里忙碌。他脱了警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拿着锤子和钉子,认真地比对着卯榫,敲敲打打。
“咚,咚,咚……”
那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音,敲在沈秀-兰的心上。
她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他停下手里的活,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他把空杯子还给她,又转身继续忙碌。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给这个正在被重建的角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