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潼关月落闻笛惊 上 (第1/2页)
破阵子·潼关伏击
曹海金
马蹄踏碎寒月,西风卷尽征霜。
残壁断垣村落寂,骸骨横途野犬狂。
关山路正长。
羌笛暗藏机巧,石憨怒劈山岗。
一画阵图惊四座,三箭穿杨破敌防。
热血溅残阳。
胡骑终成困兽,伏兵尽展锋芒。
斧落石崩封退路,剑起刀挥报血偿。
长安路更茫。
上
马蹄踏碎关山月,西风卷起征尘霜。
自晋阳血火中夺路而出,李璃雪一行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直扑帝国的心脏——关中。
一路行来,景象触目惊心。
官道两旁,昔日繁华的村落十室九空,焦黑的断壁残垣无声地诉说着叛军铁蹄的暴虐。
田野荒芜,蒿草疯长,偶尔可见倒毙路边的骸骨,被野狗啃噬得面目全非,引来成群的乌鸦聒噪盘旋,叫声凄厉,撕扯着黄昏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焚烧后的焦糊味、尸体腐烂的恶臭,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萧瑟与绝望。
越靠近潼关,气氛越发凝重。这座扼守关中咽喉、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的雄关,此刻如同蛰伏在暗影中的隐秘巨兽,沉默地横亘在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上。
山势愈发险峻,壁立千仞,怪石嶙峋。狭窄的官道如同巨斧劈开的一道缝隙,在陡峭的山壁间蜿蜒穿行。
抬头望去,天空被挤压成一条幽暗的细线,两侧高耸的崖壁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暮色提前拉入谷底。
瑟瑟寒风在嶙峋的石缝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和枯叶,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李璃雪勒住马缰,示意队伍停下。
她端坐马上,秀眉微蹙,清澈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前方幽深曲折、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峡谷入口。两侧山崖陡峭如削,怪石突兀,形成无数天然的掩体和伏击点。谷内光线昏暗,静得可怕,连风声似乎都在入口处停滞了,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峡谷深处弥漫出来,无声地警告着每一个试图踏入的生灵。
“太静了。”李璃雪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身边李如兰、石憨等人的耳中,“连只鸟都没有。”
石憨翻身下马,将耳朵紧紧贴在地面上,浓眉拧成一个疙瘩。大地冰冷坚硬,传递上来的只有马蹄踏过的微弱余震,以及远处寒风的呜咽。
他抬起头,虎目如电,扫过两侧沉默的山崖,鼻翼翕动,似乎在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气息。“没动静……但俺心里头,毛得慌!像被什么东西盯着脊梁骨!”
李如兰同样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潜藏的危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短刃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定。
她的目光投向峡谷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低声道:“这地方,若是设伏……”
话音未落!
呜——呜呜呜——呜——
一阵极其突兀、却又仿佛融入了呜咽风声的笛音,如同幽灵的叹息,极其诡异地从峡谷深处、左侧某片嶙峋石林的阴影中飘了出来!
那笛声并非中原清越悠扬的曲调,而是带着一种塞外特有的苍凉、悲怆与难以言喻的诡异韵律!
音调忽高忽低,转折生硬,时而如孤狼啸月,凄厉刺耳;时而又如老妪夜哭,幽咽断续。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钩子,钻进人的耳膜,搅动着心底最深的不安。
“羌笛!”李如兰脸色微变,脱口而出。这独特的音色,她在边塞游历时听过,是羌人特有的乐器。
“有埋伏?”石憨猛地握紧了斜倚在鞍旁的青冈木棍,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目光如炬射向笛声传来的方向。
那石林怪石丛生,阴影浓重,根本看不清人影。
李璃雪却并未立刻下令戒备或后退。她依然端坐马上,凝神细听,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笛声……不对劲!它并非随意吹奏,也非悲歌思乡。那生硬转折的韵律,那刻意拉长或短促的音节,那在特定位置出现的、极其突兀的滑音……仿佛……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像某种约定好的暗号?
她微微闭目,摒弃周遭一切杂念,心神完全沉浸在那一串串古怪的音符之中。
手指无意识地在马鞍上轻轻叩击,模拟着笛声的节奏。
呜(长)— 呜呜(短促两声)— 呜(长,带下滑音)— 呜(极高音)— 呜呜呜(连续三短)— 呜(长,结束)…
这旋律……冰冷、僵硬、毫无美感,像一串冰冷的密码。
就在李璃雪全神贯注解析笛音节奏的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猛地从众人身后不远处的山壁传来!伴随着碎石滚落的哗啦声!
所有人悚然一惊,猛地回头!
只见石憨不知何时已离开了马旁,竟独自一人走到了官道旁一面陡峭、布满风化痕迹的巨大山壁前!
他双手紧握着那根黝黑的青冈木棍,棍身被他高高举起,如同高举着开山巨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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