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破浪,出洞 (第1/2页)
洞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花痴开胸前的玉佩在探照灯的余光中泛着温润的光,与岩壁上那幅简陋的家庭画像遥相呼应。二十年的追寻,在此刻终于指向了一个具体的名字、一个确切的地点、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
夜郎七沉默地站着,花白的头发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颤动。许久,他才开口:“赌神岛在公海,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那里有世界上最豪华的赌场、最严密的安保、和最残酷的规则。要踏上那座岛,你需要三样东西:邀请函、赌本、和至少一位引荐人。”
“我们有引荐人。”菊英娥在阿蛮的搀扶下走过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夜郎七,你当年也是‘赌神大赛’的常客。”
夜郎七苦笑:“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自从我和你父亲与司空摘月决裂,我就被列入了天局的黑名单。别说引荐,我连靠近赌神岛一百海里范围内,都会被巡逻船驱逐。”
“那就找其他引荐人。”花痴开说,“总有人不受天局控制。”
“有。”夜郎七看向洞穴深处那艘沉船,“但我们需要先离开这里,修复铁骰号,然后去一个地方——‘自由港’。”
1
自由港位于三国交界的海域,名义上归某个小岛国所有,实际上是三不管地带。那里聚集了全世界逃亡的赌徒、破产的富豪、被通缉的千术高手,以及所有在正常社会无法立足的边缘人。
“自由港的掌控者叫‘海夫人’。”夜郎七一边检查铁骰号的损伤情况,一边解释,“她曾经是你父亲的......红颜知己。”
花痴开动作一顿。
夜郎七摆摆手:“别多想,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海夫人本名海棠,是南洋赌王的女儿。当年你父亲游历南洋时,曾与她有过一段情缘。后来花千手回国娶了你母亲,海棠伤心之下远走他乡,在自由港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她能帮我们?”小七问。
“她恨司空摘月。”夜郎七肯定地说,“二十年前,司空为了掌控南洋赌坛,设计害死了海棠的父亲。这些年来,自由港和天局一直在暗中较劲。如果我们能证明自己有实力对抗司空,她一定会提供帮助。”
花痴开看着父亲留下的手札和玉佩,忽然问:“七叔,你和我父亲、司空摘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师兄弟会反目成仇?”
夜郎七放下手中的工具,在沉船的甲板上坐下。洞穴顶部的钟乳石滴下水珠,在积水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老人的眼神变得悠远,“我们三个师从赌神谢晚舟,他是最后一代被江湖公认的‘赌神’。我年纪最大,但天赋最差,只学到了师父三成本事。你父亲花千手天赋最高,师父说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而司空摘月......”
他顿了顿:“他比千手更聪明,更勤奋,但也更......偏执。司空出身贫寒,从小受尽欺辱,所以对权力和财富有一种病态的渴望。他认为赌术不应该只是技艺,而应该是统治他人的工具。”
“师父看出了他的问题,临终前将‘赌神’名号和《赌神经》传给了你父亲。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夜郎七叹息,“司空认为师父偏心,认为千手只是运气好。他偷走了《赌神经》的下半部,叛出师门,创立了天局。”
花痴开握紧了拳头:“下半部里有什么?”
“不仅仅是赌术。”夜郎七面色凝重,“还有师父收集的各国政要、富豪、黑道巨头的秘密。司空用这些秘密作为筹码,二十年间编织了一张覆盖全球的黑暗网络。天局表面上是赌坛组织,实际上操控着地下世界的资金流动、信息交易,甚至某些小国的政治。”
“那我父亲为什么没有早点阻止他?”
“因为他念旧情。”夜郎七的声音里带着痛惜,“千手一直认为,司空只是一时糊涂,总会回头。他一次次放过司空,甚至在天局初期还暗中帮助过他们——以为这样能引导师弟走向正路。直到......”
老人闭上眼睛:“直到司空设局,让千手在一次国际赌局中‘意外’身亡。我赶到时,千手只剩最后一口气,他把玉佩交给我,说:‘告诉英娥和孩子......快走......’”
洞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水珠滴落的声音,像在为二十年前的悲剧计数。
“所以这次。”花痴开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2
修复铁骰号的工作持续了三天。
阿蛮和小七负责船体结构,花痴开和夜郎七检查引擎和导航系统。菊英娥虽然重伤未愈,但坚持坐在一旁指导——她年轻时曾随父亲跑过船,对船舶构造有一定了解。
“左舷的裂缝需要铆接,不能用焊接。”菊英娥指着船体上的一道裂痕,“海水腐蚀会让焊点脆化,再来一次风暴就会彻底断裂。”
“但我们没有铆接工具。”阿蛮为难地说。
花痴开看向那艘沉船:“那上面应该有。海盗船通常会携带维修工具。”
他游到沉船边,潜入腐朽的船舱。船舱里堆积着各种杂物:生锈的刀剑、腐烂的布料、散落的骷髅。在一个锁着的铁柜里,他找到了一个完整的工具箱——虽然锈迹斑斑,但里面的铆钉、锤子、扳手都还能用。
工具箱底部,压着一本航海日志。
花痴开浮出水面,将日志带给母亲。菊英娥翻开泛黄的纸页,眼睛逐渐睁大。
“这是......‘黑珍珠号’的航行记录。”她快速翻阅,“船长杰克·斯帕罗,三百年前最著名的海盗之一。日志里记载了从加勒比海到南洋的所有秘密航道,包括一条直达自由港的近路!”
夜郎七凑过来看,手指在一条航线上划过:“这条航线要穿过‘幽灵峡’,据说有去无回。”
“但日志里详细记录了通过的方法。”菊英娥指着几页图文,“需要特定的潮汐、风向,还要在峡口的三块礁石上做标记。如果我们能按这个方法走,可以节省至少七天航程。”
花痴开做了决定:“就走这条路。”
修复工作继续进行。第四天傍晚,铁骰号终于恢复了航行能力。虽然船体上还有很多修补痕迹,引擎的声音也不太顺畅,但至少能动了。
“出洞是个问题。”小七指着洞穴唯一的出口——那个被乱石堵住的水下通道,“我们需要炸开一个缺口。”
“不能用炸药。”夜郎七摇头,“震动会让整个洞穴坍塌。”
花痴开走到洞口前,仔细观察那些堵塞的岩石。石块大小不一,最大的有三四吨重,小的也有几百公斤。它们交错堆积,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结构。
“千算”再次启动。
在他的脑海中,岩石的结构、水流的压力、船体的尺寸、引擎的推力......无数数据开始构建模型。他需要找到一个点,一个关键的点,只要移开那块石头,整个结构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松动。
“那里。”他指向洞口右上角一块不起眼的石头,“那块石头是承重点。只要移开它,上面的石块会因为自重滑落,形成一个临时的出口。”
“怎么移?”阿蛮问,“它至少有一吨重,而且在水下。”
花痴开脱去上衣:“用杠杆原理。我们需要一根足够长的钢梁,和一个稳固的支点。”
他们在沉船上找到了一根桅杆的残骸,是上好的橡木,虽然泡了几百年水,但依然坚硬。花痴开和小七合力将它抬到洞口,一端抵在那块关键岩石的下方,另一端架在洞内一块突出的礁石上。
“阿蛮,你去掌舵。”花痴开说,“等洞口一开,就全速冲出去。小七,你照顾我娘。七叔,你在船头指挥方向。”
“你呢?”夜郎七皱眉。
“我需要在水下调整杠杆。”花痴开深吸一口气,“等我信号。”
他潜入水中,冰凉的海水让他精神一振。水下能见度很低,只能靠触觉。他找到那根橡木杠杆,用全身力气向下压。
第一次,杠杆纹丝不动。
第二次,他蹬住洞壁,用上了腰腹的力量。橡木开始微微弯曲,但那块岩石依然稳固。
花痴开浮出水面换气,然后再次下潜。这一次,他将“熬煞”运转到极致,肌肉在极限状态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同时,“不动明王心经”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力量需要控制,蛮干只会让杠杆断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花痴开感觉自己肺里的氧气在迅速消耗,耳中开始出现嗡鸣。但他不能放弃,这是唯一的出路。
就在他几乎要晕厥的瞬间,岩石终于松动了。
很轻微的一个角度变化,但足以破坏整个结构的平衡。上方的石块开始滑动,相互碰撞,带动更多石块滑落。洞口处的堵塞像融化的冰山一样瓦解。
花痴开用最后的力量蹬离洞口,浮上水面,大口喘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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