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寒渊锁钥 (第2/2页)
五长老沈嵘沉声道:“家主魂魄受创极重,体内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血咒反噬污秽与林晓晓的冰寒之力)互相倾轧,如同水火相煎,凶险万分。我与三长老已用秘药和灵力暂时稳住其心脉,但拔除污秽、平衡冰火,非一日之功,需静养,更需……机缘。” 他没提净魂琉璃盏,那太过虚无缥缈。
“机缘?哼!” 另一个身材魁梧、脾气火爆的长老沈烈(掌管府卫)猛地一拍桌子,“现在哪还有时间等什么机缘?!林崇山死在我们沈府!林家那边已经派人来质询了!言辞激烈!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对头,闻着血腥味都围上来了!沈家的生意,码头,矿山,处处受阻!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不等家主醒来,沈家基业就要被人瓜分殆尽了!”
他的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堂内顿时议论纷纷,忧惧之色更浓。
“那依四长老之见,该如何?” 三长老沈巍抬起眼皮,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沈烈环视一圈,眼神锐利:“当务之急,是立刻推举一位代家主!主持大局,稳定人心,应对各方发难!”
“推举代家主?” 沈禄眼中精光一闪,接口道,“四长老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只是……该推举谁?论资历,自然是三长老和五长老德高望重……”
“老夫与五弟需全力为家主疗伤,分身乏术。” 三长老沈巍直接堵了回去,语气不容置疑。他和五长老沈嵘是沈聿祖父时代的老人,地位超然,但并无直接插手俗务的意愿,也深知此刻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是烈火烹油。
“那……” 沈禄的目光扫向其他几位实权管事,最后落在坐在角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忠副手——沈孝身上。沈孝在沈忠死后,暂时接管了府内护卫和部分暗卫力量,地位水涨船高。“孝管事跟随沈忠多年,办事稳妥,对府内外事务也熟悉……”
沈孝连忙起身,诚惶诚恐地拱手:“禄管事抬举了!孝才疏学浅,资历尚浅,恐难当此大任!当务之急,还是应以稳定为主,一切等家主醒来定夺!”
他姿态放得极低,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等?等到什么时候?!” 沈烈不耐烦地打断,“等沈家被人拆了吗?!我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护卫服饰的汉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长老!各位管事!不好了!西跨院……西跨院看守林晓晓的守卫来报……人……人不见了!还有照顾她的周嬷嬷……死……死在房里了!”
“什么?!” “林晓晓跑了?!” “周嬷嬷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让压抑的议事堂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林晓晓!那个昨夜爆发出恐怖冰封之力、身份诡异的林家二小姐!竟然在守卫森严的沈府消失了?!连同照顾她的老嬷嬷也死了?!
一股巨大的、令人不安的疑云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废物!一群废物!” 沈烈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报信的护卫大骂,“连个重伤昏迷的丫头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封锁府邸!立刻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沈禄也厉声喝道,眼神闪烁不定。林晓晓的消失,太蹊跷了!昨夜那场变故,她绝对是最关键的人物之一!
“慢着!” 三长老沈巍沉声开口,压下了堂内的喧嚣。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最后落在报信护卫身上:“周嬷嬷怎么死的?现场可有异状?”
“回……回三长老!” 护卫吓得跪倒在地,“周嬷嬷……她……她像是突发急症,倒在床边……身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痕迹……就是……就是特别冷!比外面还冷!”
“突发急症?特别冷?” 五长老沈嵘眉头紧锁,与三长老沈巍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没有伤口,没有打斗,却离奇死亡,房间异常寒冷……这绝非寻常!
“还有……” 护卫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属下……属下在周嬷嬷倒下的地方附近……好像……好像看到了一点……水渍?但很快就干了……”
水渍? 又是水渍!
三长老沈巍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想起了昨夜沈聿书房那滴诡异的水珠!还有沈聿手腕上那道凭空出现的伤口!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他猛地看向五长老沈嵘,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难道……那东西……还没走?!
“此事……暂且压下!” 三长老沈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嬷嬷之事,按病故处理,厚葬。林晓晓……下落不明,暗中查访,不得声张!府内一切照旧,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妄议昨夜之事!违者,家法严惩!”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堂内每一个人的脸:“家主尚在!沈家,乱不了!”
话虽如此,但一股更加沉重、更加不祥的阴霾,已然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林晓晓的消失,周嬷嬷的离奇死亡,如同两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涟漪,正在悄然改变着沈府内外的暗流走向。
寒夜,荒原。 一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宽大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沉默地行驶着。拉车的两匹黑马神骏异常,踏在冻土上却几乎不发出声响。赶车的,正是白天出现在林晓晓房中的两个灰衣汉子之一。
车厢内,光线昏暗。李管事闭目养神,如同泥塑木雕。林晓晓被裹在厚厚的毛毯里,躺在车厢一角。服下千年玄冰髓后,她体内的冰寒之力被强行激发、修复,虽然依旧虚弱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惨白,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紧蹙的眉头和偶尔无意识发出的痛苦**,显示着她体内那股新生的、更加精纯强大的冰魄之力,正在与她的身体缓慢而痛苦地融合。
车帘被寒风掀起一角,冰冷的月光洒入,映照出林晓晓沉睡中依旧带着惊悸的脸庞。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覆盖着薄薄冰霜的手,无意识地从毯子下伸了出来,手指微微蜷曲,仿佛在虚空中徒劳地抓握着什么。
“……姐姐……” “……冷……” “……钥匙……寒渊……”
微弱的、破碎的呓语,再次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这一次,除了悲伤和寒冷,还多了一个新的、令人心悸的词——钥匙!寒渊!
闭目养神的李管事,眼皮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