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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藏

  第十八章 藏 (第1/2页)
  
  魏珩给最后一株凝露草裹上防寒棉絮时,指腹被草叶细刺划了道浅痕。血珠刚渗出来,就被檐外卷来的雪粒冻成细小冰晶——入青云宗已近一年,从夏初报到时紫宸殿外的蝉鸣,到秋末药圃堆积的枯叶,再到此刻压弯松梢的积雪,他袖中木牌上的“炼气七层”字样,终于在第七次灵力周天运转时,泛起极淡的光晕。
  
  “魏师弟,这凝露草再过半月就能收了。”王猛扛着捆干透的柏枝从廊下走过,棉袍领口沾着霜花,他入宗多年,说话总带点过来人的熟稔,“长老说这草要经三霜才能凝出真露,急不得。跟你修行似的,七层到八层的坎,哪是靠硬冲能过去的?”
  
  魏珩直起身,腰间药篓撞在石阶上,发出窸窣响动。他入宗时带的那柄铁剑,此刻正悬在住处的墙面上,剑鞘被摩挲得发亮。这大半年来,他夜夜在后山试剑台练剑,《青云剑谱》的招式越练越熟,可丹田灵力总像被层薄冰裹着,在七层瓶颈处打转。
  
  “王师兄当年卡在七层多久?”魏珩往灵泉井走去,木桶绳索在掌心勒出红痕。
  
  王猛挠了挠头,柏枝上的雪沫簌簌往下掉:“我?整整数月。那会儿总想着硬冲,结果灵力乱窜,反倒伤了气脉。后来跟着药圃长老侍弄灵草,看它们春生夏长、秋枯冬藏,才明白有些坎得等——等灵力像冬雪下的根须,悄悄在土里扎够了深,自然能破芽。”
  
  魏珩提着灵泉往回走,雪落在肩头,融成细水顺着衣缝往下淌。他想起三个月前,在藏经阁抄《清心诀》时看到的批注:“炼气九层,层层如阶。七阶观己,八阶观时,九阶观心。”当时不懂“观时”是什么意思,此刻看药圃里被雪盖着的灵草,忽然有些恍惚。
  
  入秋时,他曾因急于突破,强行催动灵力,结果岔了气,在床上躺了三天。王猛拎着药汤来看他,说:“你看这窗外的梧桐,叶子黄了就该落,非逼着它留在枝上,只会被风撕成碎片。”那时他只当是安慰,此刻摸着凝露草冻得发硬的叶片,倒觉得这话里藏着修行的理。
  
  夜里练剑时,魏珩特意放慢了速度。月光透过松枝,在剑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陈先生教他写“季”字时,笔锋在废纸上留下的飞白。他忽然想起陈先生说的:“‘季’字有禾有子,禾要经四季才能结果,人要熬过时日才能成器。”
  
  剑招递出的瞬间,他没再刻意引导灵力,只顺着呼吸的节奏挥剑。第一式“青云出岫”划过夜空时,带起的雪沫竟在空中凝而不散;第二式“松涛贯耳”落下时,丹田处的滞涩感忽然轻了些——就像结冰的河面裂开细缝,有暖水流了出来。
  
  他就这么练到天明,直到第一缕晨光落在试剑台的积雪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收剑时,指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酥麻,低头看时,袖中木牌上的“七”字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模糊的“八”字。
  
  回住处的路上,魏珩路过丹房外的梅树,发现昨夜还紧闭的花苞,竟有一朵迎着寒风绽开了。花瓣上的雪粒在晨光里闪着光,像极了记忆里某个冬日的细碎光点。他站在树下愣了愣,忽然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借着晨光写下一个“季”字。
  
  笔尖落纸时,他终于懂了“观时”的意思——不是被动等待,是像守着一季庄稼那样,知道何时该浇水,何时该施肥,何时该忍着性子,等一场雪落,等一场花开。
  
  王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看什么呢?冻傻了?刚长老来药圃,说你气脉稳了,让你别急着筑基,先把八层的底子打牢。”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两个冒着热气的肉包,“我入宗多年,见过太多八层就急着筑基的,十个里有九个栽在天劫的‘心劫’上。你这性子沉,该懂‘慢’比‘快’金贵。”
  
  魏珩咬了口肉包,温热的汤汁烫得他舌尖发麻,却也暖得心里发涨。他把写着“季”字的纸折好,塞进贴身的衣袋里,那里还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带着让他踏实的温度。
  
  从七层到八层,原来不是破了道关,是懂了时节的理。
  
  魏珩在炼气八层打磨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才在某个冬雪初融的清晨,于药圃的第一株新芽破土时,感知到丹田内的灵力如春水漫堤,悄无声息地漫过炼气九层的关隘。又经三月温养,灵力凝练如琉璃,运转间毫无滞涩,终于触及炼气大圆满的境域。
  
  他将此事告知王猛时,对方正蹲在丹房外晒药草,闻言手一抖,半簸箕的青黛散在雪地里:“成了?我入宗多年,就没见过你这般稳的!”王猛拍着大腿笑,皱纹里还沾着药渣,“当年我冲到八层就急着抗劫,结果被雷劈得躺了半月,你这性子,天生是修仙的料。”
  
  魏珩望着廊下被雪压弯的竹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木牌。这一年多来,他每日侍弄灵草、夜练剑法,心境如药圃的土壤般沉静。陈先生教过的那些字总在脑海里浮动,“守”“季”……一笔一画间的道理,他在日复一日的修行里慢慢咂摸,自忖心性早已如精钢,别说心结,便是寻常波澜也难起。
  
  申请去雷云崖抗雷劫的文书递上去时,宗门的红梅开得正盛。执事翻看他的卷宗,赞道:“炼气大圆满,气脉沉凝,心性稳如老松,此去必能成功。”魏珩躬身谢过,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当这雷劫是修行路上一道寻常关卡。
  
  王猛却比他紧张百倍,抗劫前一日往他包袱里塞了足有三十张避雷符,还有一小瓶长老亲制的凝神丹:“最后一道雷最是古怪,听说能勾人杂念,你可得当心。”
  
  魏珩笑着将符纸收好:“王师兄放心,我心中坦荡,何来杂念?”他说这话时底气十足——自入青云宗,除了精进修行,便是侍弄灵草,与王猛谈天,从未有过什么牵缠挂怀之事。那些从先生教的字里悟到的道理,早已融入呼吸,遇事只知沉心,不知何为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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