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忆往昔 (第2/2页)
狗剩憋着笑:“将军,您前儿还说不吃南诏蛮子的东西呢。”
“呸!那是他们的糯米饭不行!”夏侯显梗着脖子,往帐里走,“这梅子酒嘛……不一样!它解腻!”
夏侯显刚迈进帐,又停住脚,望着雍都位置的方向,手情不自禁在竹筒上摩挲起来。
“说起来,你婶子当年也爱弄这个。”他忽然开口,声音软了些,“那会儿在龙玄关,她还总爱给我整梅子酒,说让我解行军的乏……”
狗剩一听,顿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他没见过婶子,只听老将军念叨过,是位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利落妇人,可惜走得早。
“大小姐像婶子不?”狗剩小声问。
“像,又不像。”夏侯显往炕边坐,解下腰间的旧佩刀,“眉眼像她娘,那股子韧劲……倒随我。”
他顿了顿,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布偶,是个歪歪扭扭的大猫,耳朵还缺了一只,“你看这玩意儿,秋知那丫头七岁做的,好看吧!”
狗剩凑过去看,见布偶肚子里塞着点干花,隐约还能闻见点香味。
“后来婶子走了,大小姐就更黏您了。”狗剩道。
“可不是嘛。”夏侯显把布偶小心塞回枕头下,“当年我去巡营,她就蹲在辕门外等,手里攥着这布偶,眼睛瞪得溜圆……”
他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现在进宫了,身边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不知道夜里,会不会觉得闷得慌。”
夏侯显说着,自顾自饮了一口梅子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嘟囔一句:“睡吧,明儿还得去捡木柴,不然烤栗子都没火。”
与此同时,碎玉轩的烛火噼啪作响。
夏秋知对着一碟紫藤花糕打哈欠,眼角挂着倦意。
忽然瞥见弹幕像疯了似的滚动:
【啊啊啊刚才虎牢关的画面!老将军在念叨女主呢!】
【他揣着女主小时候送的拨浪鼓,那伤神的样,怪心疼的!】
一行行字撞进眼里,夏秋知捏着花糕的手一紧,糯米粉沾了满手。
心口似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眼眶忽的就热了。
原身的记忆涌入脑海,夏秋知情不自禁开口:“小时候总嫌他糙,烤栗子烫了手,就赖他没剥好壳;抢不过他,就哭着喊娘……”
夏秋知咬了口花糕,软糯的甜在舌尖化开,但无法压制心里那点酸。
她想起进宫前,父亲在信笺中写的:宫里规矩大,受了委屈别憋着,爹爹给你撑腰。
当时只觉得他老糊涂,虎牢关离京城千里万里,哪撑得住什么腰。
可现在想来,那是他能给的唯一的念想。
不知不觉,夜风从窗棂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摇晃晃,夏秋知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外面黑风的叫声将她从忧思中拉了出来。
三集必死劫。
夏秋知猛然想起自己当前的局面,怕是已经进入不可收拾的程度了。
都说这深宫里的女子,大多是“三集必死”的命,要么困于争宠,要么卷入党争,能安稳活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当时只当是戏言,可这阵子查月梅的事,见了董美人的装腔作势,听了贤嫔与太后的牵扯,才明白这话里的深意。
换做她,该如何独善其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