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胎初鸣 (第1/2页)
夜露顺着破旧的窗棂往下淌,在窗台上积成一汪小小的水洼。帝渊坐在床沿,指尖捻起一片从房梁上掉下来的蛛网,月光透过窟窿照在他手背上,映出几道淡淡的青筋。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
他屈起手指,骨节发出细弱的 “咔哒” 声,像生锈的零件在勉强转动。前世他挥袖可断星河,如今连握紧拳头都觉得经脉发紧 —— 这就是炼体境都没稳固的滋味?难怪那些族人敢指着鼻子叫他废物。
“呵,也好。” 帝渊对着窗台上的水洼扯了扯嘴角,倒影里的少年面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从泥里爬起来,才更有意思。”
他重新盘膝坐好,指尖轻轻按在心口。那淡金色的漩涡胎记还在微微发烫,像是揣了颗刚从火堆里刨出来的鹅卵石。白天在演武场那一瞬的爆发,让这枚沉寂了三年的印记彻底苏醒了,此刻正有一缕缕极细的暖流顺着血脉游走,所过之处,堵塞的经脉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混元道胎……” 帝渊闭上眼睛,神识沉入体内。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关于修炼体系的完整认知,只知道炼体、轮脉、元府这些模糊的名字。倒是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刻在神魂里的修炼常识,此刻成了最珍贵的宝藏。
他想起天衍族藏经阁里的《道则品阶录》—— 这方世界的修炼,说到底就是与 “道” 共生的过程。
最低等的是炼体境,说白了就是把肉身打磨得比凡铁硬些,能扛住妖兽一爪子,力气比耕牛大几分。这一步最是枯燥,得靠药物浸泡、挨打锤炼,把筋骨皮肉里的凡俗气一点点炼掉。原主就是卡在这一步,三年前那场高烧烧坏了根基,连最基础的淬体汤都吸收不了,才成了族人眼里的废物。
往上是轮脉境,这才算真正踏入修行门坎。人体内有七十二条主脉,像灌溉田地的水渠,得用元力一点点冲开。轮脉境的修士能引天地灵气入体,一拳打出能带着风声,跳得比寻常武者高,跑得也快些。今天被他废掉膝盖的帝昊,就在这个境界的中期晃悠,靠着柳氏给的几颗劣质丹药才勉强站稳脚跟。
再往上便是元府境。这一步要在丹田位置开辟出一片 “元力府邸”,把气态的灵气凝练成液状。到了这一步,修士就能御空飞行,虽然飞不高也飞不远,像只笨拙的野鸡,但终究是能离开地面了。青阳城的城主就是元府境巅峰,据说能在城头站着不动,一口气飞出三里地,这本事在凡人眼里,已经跟神仙差不多。
“这些都只是皮毛。” 帝渊的神识掠过丹田,那里空空如也,只有混元道胎散发出的淡淡金光,“真正的修行,要从触摸道则开始。”
他想起前世初窥道则时的景象 —— 天衍族的长老引他登上观星台,指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说:“那是庚金之精所化,你看它流转的轨迹,便是金系道则的雏形。” 那时候他才七岁,伸手一抓,竟真的握住了一缕带着锋锐之气的道则碎片。
后来他才知道,修行之路从仙台境开始,才算真正踏入 “道” 的门槛。仙台境要在识海中铸造仙台,台上刻满道纹,每多一道纹,对道则的感知便深一分。再往上的仙王境、仙帝境,更是要在体内铸就规则领域,抬手投足都能带出道则之力。
至于圣之境、界主境,那都是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人物。圣之境可超凡入圣,界主境能创造一方小世界,放在九重天也是一方诸侯。而天神境、神王境,便是他前世所处的层次,举手间能引动天地共鸣,道则在他们手中,就像工匠手里的刻刀,能随意雕琢世间万物。
“最顶端的超脱境……” 帝渊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那是连轮回之主都没能触及的领域,是他前世功亏一篑的终点,“还有这一世特有的双生境、混元境……”
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过两道金芒。心口的胎记突然加速旋转,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那些游离的、驳杂的天地灵气,像是被无形的漩涡牵引,朝着他的身体聚拢而来。
“果然如此。” 帝渊感受着丹田内那滴元力液正在缓缓壮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混元道胎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能吞噬道则,而是能自动筛选灵气中的杂质。别人修炼要靠功法提纯,他却像是揣了个天然的过滤器,吸入的是凡俗灵气,沉淀下来的却是最精纯的本源之力。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帝渊瞬间收敛气息,像块石头般僵在原地。这具身体的听觉不算敏锐,但他神魂中残留的战斗本能还在 —— 那脚步声很轻,却带着刻意的停顿,显然是在探查院内的动静。
“柳氏的狗鼻子倒是灵。” 他心里冷笑,白天在演武场露的那手,果然让那女人坐不住了。
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了下来,接着是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细碎而刺耳,像老鼠在啃咬门板。帝渊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 月光下,一个穿着灰衣的家丁正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根细铁丝,正往锁眼里捅。
这是柳氏的心腹管家,平时在族里横行霸道,原主没少被他克扣月例。
帝渊的指尖在门板上轻轻敲了敲,计算着对方的呼吸节奏。三息一次吸气,五息一次呼气,显然没练过屏息的法门。他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一件事 —— 这个管家去年冬天偷了族里的疗伤药,被老族长罚去看守药园,从此落下个阴雨天膝盖疼的毛病。
“机会来了。”
帝渊猛地拉开门栓,身体像片叶子般滑了出去。管家正全神贯注地撬锁,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拽住后领,整个人失去平衡,像只被拎起的鸡仔。他刚要呼救,后颈突然挨了一记手刀,疼得他眼前发黑,喉咙里只发出 “嗬嗬” 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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