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残火燎原 (第1/2页)
山门石碑炸裂后的第三日,苍澜宗看似风平浪静。
晨钟照常响起,弟子列队习剑,炉鼎袅袅升烟,一切如旧。
可那“旧”字底下,已裂开一道无声的缝隙。
女弟子们低头穿梭于廊庑之间,脚步比往日更快,眼神更闪。
有人在夜半偷偷翻阅禁书残页,有人将《女子发力九式》的图解刻在床板背面,还有人跪在井边,用冷水一遍遍搓洗掌心老茧,仿佛那是罪证。
可指尖磨破,血渗进木纹,她们仍不罢休。
而在宗门最北的寒铁坞——这座常年被弃置的废炉之地,火光却在子时悄然亮起。
雨落如针,刺穿夜幕。
一道瘦小身影蜷伏在铁门之外,湿透的粗布衣衫紧贴脊背,发丝黏在脸上,像被命运抽打得抬不起头的野草。
她叫林小竹,外门三等女仆,每日负责清扫男修练剑台下的落叶。
三个月前,她因偷偷模仿剑招,被杜衡长老一掌震断左臂经脉,从此再不能触剑。
可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卷泛黄的纸册,边缘已被体温烘得微潮。
《女子发力九式》——孙嬷嬷临死前塞给她的遗物,说是“百年前一位女剑修留下的东西”,也说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禁忌”。
她跋涉二十里山路,在暴雨中摔了七次,膝盖早已血肉模糊。
此刻,她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冷铁门,声音微弱却坚定:“我愿入惊鸿盟……哪怕只剩一只手。”
门内,炭火幽幽。
青奴站在门后,一手握锤,一手残缺的腕口缠着黑布。
她不语,只是静静看着门外那个颤抖的身影,眼中掠过一丝久违的震动。
她曾也是这样跪着求一口剑的——二十年前,她被废左手,只因在演武场上刺出了一招完整的“流云断”,比男修还快。
她转身,拉动机关。
铁门缓缓开启,地火阵的热浪扑面而来,驱散寒雨。
林小竹踉跄爬入,还未站稳,便听见中央石台上一声轻咳。
陈薇恩盘坐于“九宫燃心阵”核心,玄铁古剑横于膝上,剑身缠绕着微弱的黑焰,如将熄的余烬。
她脸色苍白,唇角挂着银丝般的血沫,指尖与肩胛之间,淡青色纹路如藤蔓蔓延,那是“逆脉引气法”反噬的征兆。
她睁眼,目光落在林小竹身上,没有怜悯,只有审视。
“你不怕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剑锋划过铁石。
少女抬头,眼中含泪,却不肯落:“我怕的不是死,是再不敢举剑。”
陈薇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笑极淡,却如破云之光。
她抬手,青奴递来一只陶碗,内盛暗红药液,浮着骨灰与寒髓草碎屑,还有一滴鲜红的血——正是林小竹白日偷偷刺破指尖所留。
“这是以你血脉为引,融合紫凝遗骨与地火精粹炼制的‘启脉露’。”陈薇恩道,“服下它,若活下来,便能感知体内残存的剑魄共鸣;若死了……也算为后来者铺了路。”
林小竹接过碗,一饮而尽。
刹那间,她识海轰然炸开!
一道残影浮现——低身突进,剑尖破土,如地龙腾渊!
正是《女子发力九式》中的“地龙突”!
她浑身抽搐,冷汗如雨,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叫出声。
青奴迅速上前,以炭笔疾书石板:“可传火。”
陈薇恩点头,眼中终于燃起一丝炽热。
她抬起手,将古剑轻轻点在林小竹眉心,低语:“惊鸿第一戒——不收奴仆,只纳同道。从今日起,你不是谁的婢女,是你自己的剑主。”
话音落,阵心九盏火盆同时跳动,黑焰微燃,竟在林小竹掌心浮现出一道极淡的青纹,转瞬即逝。
与此同时,寒铁坞外,孤崖之上。
墨渊立于雨中,玄色披风猎猎翻飞,右臂旧伤因剑纹共鸣而渗血。
他望着地火阵中九名女弟子围坐成环,每人手中握着粗铁短剑,依《女子发力九式》调整呼吸节奏,体内竟隐隐浮现出与他如出一辙的淡青纹路。
他瞳孔微缩。
“玄渊……不止认你一人。”他低语,声音里第一次透出动摇,“它在……选种。”
陈薇恩察觉到他的气息,抬眼望来,隔着雨幕与火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它选的不是剑主,是火种。你们昆仑守了千年真相,封锁上古女修遗迹,篡改史册,把‘女子问剑’说成灾厄之兆……如今,轮到我们烧了。”
墨渊未答,只是握紧剑柄,掌心血迹顺着纹路蜿蜒而下。
而此刻,宗门深处,执法堂密室。
杜衡长老立于阴灵脉祭坛前,手中阴阳剑令剧烈震颤,面如死灰。
他盯着铜镜中映出的寒铁坞景象——那九道微弱却倔强的青纹,像九根刺入天地规则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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