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是你的就别再叹息 (第2/2页)
　　
　　阿军、阿胜几个兄弟因为个子达不到一米六五，所以，他们连报名的入场券也没有捞到。看到我能有机会去参加公安招干考试，也是羡慕得要命。阿军道：“那日兄弟们去一个算命先生去算命，那算命先生说你小子长得浓眉大眼的，前额宽，额头光彩异常，将来命运一定不会差，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我原来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不经意间的阿龙的狗屎运就来了。孔夫子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有‘命里有时须终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此乃金玉良言是也。”见他们有些伤感，我也鼓励道：“你们几位兄弟学习基础扎实，学习方式方法又好，以后前途必不可估量。不像兄弟我基础比较薄弱，每次考试都是惨不忍睹，兄弟我有自知之明。要是跟随着千军万马去过独木桥的话，早就被人挤下了桥，加上自己又不习水性，那早早就被淹死啰。”听我这么一说，众兄弟也有些释然。是啊，我的命运我主宰，机会从来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待时机一到，一飞冲天也未为可知。
　　
　　招考在一个周末进行，正好学校也没有课，也不用请假。那天我早早地走出了宿舍，七点多钟就到了考场外面。由于考场设置点离我们学校仅一墙之隔，看到这些熟悉的环境，自然比别人更轻松一些，在心理上更胜别人一筹。开考后发现与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大有差异，更多的是初中的一些基础知识，特别是数学，我居然也能做好多题，这更加增强了我的信心。历史、地理是两科合成一科，也就是各占50%，这些都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对于高中学了四年的我来说，比起理科生更是轻车熟路。就这样考试完毕之后，感觉很轻松。
　　
　　考试完毕的当晚，又遇到了阿悦、阿勇、阿材几个好兄弟。他们老远笑眯眯的，阿悦道：“看你龙兄满面春风，就知道你这次出手不凡，这次你那铁砂掌百步穿杨，一定是震得各位大侠屁滚尿流、鬼哭狼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英武非凡的龙兄很快就要穿上警服了。咦，你那高高的个子，一脸的阳光灿烂，再加上一身警服，我的乖乖，还不迷倒一大群美眉们？”
　　
　　阿勇道：“你小子动不动就迷倒一大群美眉，我看你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迷倒了？像《聊斋志异》说的鬼故事一样，那鬼魂晚上化作绝色美人出来陪伴你，如果你再不收敛一些，小心你的血被这鬼吸干。”见阿悦恨恨地盯了自己一眼，阿勇当即道：“哈，兄弟切莫介意，俺阿勇开开玩笑，过过嘴瘾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兄弟们不要想这些什么美眉之类的事儿了，学习要紧，荒了学业，你我就算有潘安之貌、唐伯虎之才又能如何？”
　　
　　阿材接着道：“阿龙这小子马上就要走狗屎运了，这样也好，省去了好多麻烦事。你想想，即使你去抢过独木桥，就算你狠，过了这独木桥，也还有一段长时间的路要走。光花费家里的钱不说，也还要吃好几年红米饭、南瓜汤呢。这好日子何时才能来到俺们身边？这南瓜吃的小爷我拉的都是南瓜屎了，简直没法活了。阿龙你小子命好，不知道你前世做了什么好事，一下子就脱离了苦海了。我的乖乖，有这么好的事，何时天上能有幸运雨，落到俺阿材的头上呢？”
　　
　　阿勇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阿悦和阿材，说：“这就是命啊，你不相信还真不行。你看人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对不对？可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罗马。就拿隔壁班的老华来说，他又有何德何能？可人家命好，生在官宦之家，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可我们呢，每天去学校食堂吃老南瓜，拉的屎也是南瓜味。”阿悦道：“你光看到人家现在的好，你再看看人家父辈吃了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他们父辈为了改变自己的家庭环境，早出晚归、风餐露宿，受尽了多少委屈？人家用三辈子奋斗才换来的幸福，你老先生只说他命好，没有看到人家先辈用血汗拼出来的荣华富贵？如果你有这样的父辈，阿勇老弟，你现在也在家优哉游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呢。”
　　
　　旁边的阿材插话道：“阿悦兄所言极是。一个家庭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贫穷与富贵，不是有因果报应之说？你前世所做的好事绝不会平白无故，或者说你的父辈行善积德，到了你这一代就有了福报。所以，窃以为众位仁兄，从现在起就要做个努力拼搏的好学生，为自己的未来打拼，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造福。如果我们现在不努力，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话，不仅我们这一代没有肉吃，就连我们的下一辈过得也非常悲凉。
　　
　　“如果我们能有幸一拼，或许能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到那时，众兄弟既为国家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同时，家里也不再会每天吃老南瓜，过的不再是捉襟见肘、衣不蔽体的水深火热的苦日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幸福日子，必定是属于众兄弟的。我们的后辈呢？龙生龙，凤生凤，子子孙孙越来越有出息。再也不会有老鼠生来打地洞的事儿发生了，岂不美哉？”阿材这小子就是会说话，几句话就让大家气氛活跃起来，众兄弟也对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信心了。
　　
　　这一天中午，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则紧急通知：请下列同学今下午去学校传达室领取通知，因为事情紧急，务请同学们相互转告，下面赫然就有我的名字，我居然被通过了。一阵狂喜，立即与阿材二人走到传达室，传达室一个老头正准备下班，见有同学来办事，问明情况，知道我是来领通知的，立即把县公安局的面试通知给我了。我打开通知书一看，上面写着：阿龙同学，经考试合格，并经有关部门研究，请你于本月十五日到本县公安局面试，并到县医院体检。特此告知。哈，我被通过了，我要去面试、体检了。一时又有一些紧张。那地方咱以前没有去过，而且没有熟悉的人，这次面试能不能通过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阿材道：“龙兄。”阿材喜欢称我龙兄，一估计是风靡一时的电视剧《陈真》里面有一位英俊洒脱的人物，只是他是反面角色，他那英俊的外表，有一颗冷酷的心。龙兄就龙兄吧，反正也不差，反面角色都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也乐着别人叫我龙兄这样的呼号。
　　
　　阿材说：“恭喜恭喜，龙兄这次终于走了狗屎运，像范进一样中举了。”这家伙说话总是口无遮拦，居然把本小爷比作那疯子。不过正在行好运，我才不计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他。“你小子果然不负众望，从半路杀出了一匹黑马。这次是荞麦地里抓王八——十拿九稳了，也是笼屉里取窝窝头——十拿九稳。下周就要去体检和面试了，估计这个肯定没什么难度。你小子这身子，像一头公牛一样棒。不，俺估计公牛也没你强壮咧，这体面肯定没啥的，兄弟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这小子没有说上三句话，也就把我比作一头公牛，不过，想想他也是无意的，再说这公牛有什么不好？不是有老黄牛精神吗？
　　
　　我说：“这年头不到最后，我不敢保证我能够通过这最后一关。万一体检有一些身体问题，也很难说。何况我对面试也没有大的把握，能不能通过这次面试，心中实在无底呢。”阿材鼓励道：“考试都过了，还怕体检和面试吗？凭着你龙兄的气质，要长相有长相，要高度有高度，你就是去做飞行员，应该都没问题，何况是做警察。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下周回来收拾收拾，脱离这苦海，至少不用再去吃红米饭、南瓜汤了。每天都有肉肉吃了，哇，想起来都带劲。‘苟富贵勿相忘，若贫贱勿志移’，龙兄他日发迹了，也别忘记我们今天这些难兄难弟才是。”阿材一下子变成活菩萨，变化得够快的。
　　
　　我当即正色道：“咱阿龙难道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吗？俺做人顶天立地，也行得正，站得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有肉吃，就忘记不了你阿材，咱们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定不会负了今日之约。不过，你阿材也不是等闲之人，成绩又那么好，又肯下苦功夫，前途一定不可估量，倒是你，到时别忘了我们今日之约定，等兄弟发达了，也不要忘记今日我们奋斗时的千辛万苦才好。”
　　
　　面试如期进行。十多位学生模样的人在一楼一间大会议室等候，一个负责政工工作模样的领导走进来说：“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我是公安局负责这次面试的负责同志，我姓张，你们就叫我张同志吧。”自称张同志的人小个子，虽然面带微笑，但感觉他还很有威严，估计是长期从事公安工作，即使在政治部门，也在不经意中表现出职业的固有严谨、认真的态度。
　　
　　张同志道：“待会被叫名字的同志，请跟随工作人员依次上二楼面试室进行面试。其他的同志在原地等待，请大家记住，这里是公安局，一个抓坏人的地方，我猜想大家对警察一定不会陌生吧？今天与大家面对面进行沟通，请尽量保持安静，面试完毕后可以回学校或回家。明天上午九点钟在这里集中，一起到县医院进行体检。因时间紧，任务重，请大家一定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要步调一致，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大都是即将踏上警察岗位的准警察了，组织纪律要放在第一位，步调一致才能取得胜利。”
　　
　　“请大家不要紧张，面试其实也很简单，在这样先跟各位交一个底。也就是面试官问你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你叫什么名字？在哪所学校读书？父母在哪工作？诸如此类的问题，所以大家没必要紧张。最后就是面试官读一段话，他读一句你记一句，到最后，你把面试官刚才读的一段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好了，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没有？如果有请举手示意。”
　　
　　大家齐声道：“没有了。”然后，张同志就宣布就地等待，然后走出了这个大会议室。
　　
　　接着，一个青年警察走了过来，然后拿着一张名单，逐一念着名字，他说按名字及序号，从一号到十八号，念到谁谁就跟他去面试室。
　　
　　面试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想到我排在最后，当第十七个面试的人即将走下来的时候，那位青年警察叫我快速跟他上楼。我的心咚咚咚地响着，我的心情有些紧张，我怕自己搞砸了。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个月后，也许是更短的时间，我就要穿上这身威严的警服，然后走上大街小巷执勤，每月有几十元工作和津贴，这可是梦寐以求、心驰神往的美事。
　　
　　走进面试室，感到有一些压抑，面试官大约四十多岁，头发有些稀少、秃头，因为前额头发掉得厉害，他把头顶的一撮特别有意思的长发往前赶，这样看起来更为滑稽。这家伙一脸的严肃，也许是他警察职业使然，有一种不怒自威，让我有些不太适应。我在心里告诫自己：你又不是坏人，何惧之有？坏人才怕警察呢，你是一个来面试的青年学生，大方一些，也许不到两三个月这位面试官就是你的同事了，到时或许他还会请你喝酒也说不定。这样一想，略显得轻松一些。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面试官发话了：“我姓吴，口天吴，你叫我老吴好了，下面由本面试官对你进行面试，你准备好了吗？”面试官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也许他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心有些累了，说话也有些不耐烦的口气。
　　
　　“准备好了。”我大声地回答。
　　
　　“那好，现在开始进入面试环节，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听得不太清楚的话，你可以举手示意。”
　　
　　“好的，我准备好了，老吴同志。”
　　
　　“姓名，职业，文化程度，家庭住址？”老吴面无表情地问道，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按部就班。
　　
　　“我叫阿龙，龙凤的龙，家在红乡源村，高中文化。”接着，老吴又问了我一些个人方面的问题，我也一一作了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你要如实作答，你为什么想当警察？是觉得这身警服有威严，还是出于其他目的？请你正面回答我。”老吴一下子严肃起来，他睁着眼睛盯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个刚抓获的小偷一样兴奋、刺激。
　　
　　我想了想，我为什么要当警察，我想找一份工作，能够养活我自己的一份工作，不让自己父母操心。我也想告诉他，警察这份职业很有威严性，特别那身警服穿在身上很神气，走在大街小巷上会吸引众多的目光。我还想告诉他，我的数学成绩不咋地，如果我不量力而行，而跟着众位师兄师弟去向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话，肯定没有自己的优势。我还要告诉他，如果我不选择一条这样的捷径，如果不能弯道超车的话，我这一叶孤舟极有可能被一个小小的风浪打翻。
　　
　　老吴见我陷入了沉思，他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怎么样？这个问题想清楚了吗？”
　　
　　“警察代表着公平正义，代表着一种正气，它打击犯罪，保护人民，是人民民主专政的暴力机器。加入它就意味着一种牺牲，我愿意立志献身公安工作，并愿意为之奋斗终身。”
　　
　　老吴听了，点了点头，我的回答还算对他的胃口，只见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然后，最后一道环节上还是出了问题，这是一道他念我记录的一道题，也就是平时我们说的听写。当天不知道怎么了，这一个小儿科的听写，居然我把它搞砸了。
　　
　　老吴念了一段话，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原因，我居然没有把它记录完整。事后我也想不明白，这小学上课时，语文老师经常教我们练习的听、读、写基本功，我居然漏掉了好多字。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弄明白，这也许是天意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老吴的脸有些阴沉，我知道我把最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老吴道：“其实这就是小学时老师教的听写吧，最基本的知识点。可你别看这个基本动作，大部分人都难完成，但是，很遗憾，你没有能把它完成。你要知道，公安工作打击犯罪，保护人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收集犯罪证据。也就是要对证人、犯罪人和被害者进行问话，然后由办案人员逐一记录。所以，今天这个纪录环节很重要，我很遗憾地宣布，你对记录还比较陌生。”老吴没有一棍子把我打死，可能是出入不把我弄得更难堪，他的用语用句还算给我面子。
　　
　　接着第二天体检环节，其他的问题没有，只是在检查五官时，我眼中的鼻炎让我对嗅觉失去了敏感性。由于公安工作对于嗅觉要求很严格，如果嗅觉不灵的话，很多案件就无法去收集证据。更由于在更多的危险时刻，由于嗅觉原因，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没有嗅觉上的敏感性，那是要贻误战机，坐失良机。
　　
　　面试和体检之后的几天，我的心情极不平静，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脑子一片空白。我好恨我自己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那么简单的东西都没有完成，太让人丢脸了，也太没出息了。这大好的机会就让我搞砸了，难道这就是宿命？今后的路怎么走，难道这样就失败了？我实在于心不甘啊，我本来可以做到的，但我却在不经意之中错失良机。
　　
　　通知下来，没有我的名字，我被淘汰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几个环节都出错，没有不败的道理，总结这次失利的教训，主要是我在思想上没有高度重视。《孙子谋攻篇》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我呢，为何早不研究一下孙子同志的兵法，真有些后悔了，如果早看了他老人家的书，听了他老人家讲的课，我哪有这样的败局？我这是不知己不知彼，哪有不败之理？不努力，你就会出局，看来注定我和警察这个职业无缘了？我想能从困难中看到希冀，在失败中找到出路，这才是厉害之处呢。
　　
　　那天阿材、阿悦几个兄弟知道我被刷都来安慰我。阿材说：“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一个人生下来注意是要来受苦受累的。你阿龙难道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失败了一切都可以重来。这次去磨砺一下，经历一下考试过程，你也没损失什么，大不了就不去那个部门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只要自强不息，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看你小子的命好着呢。”
　　
　　阿悦道：“当然有些可惜，本来最艰难的一关考试都过了，不想在最后的听写和体检环节出了点小问题，这完全是意外。不过，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回头，我们心中还有光，还有梦，相信阿龙吃一堑长一智，你的明天会更好！”阿悦倒蛮够意思，关键时候懂得来安慰一下兄弟，我有些感激地对他们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哪里失败哪里爬起，心中只要有梦想，总会梦想成真，兄弟们，让我们携起手来，为我们灿烂的未来拼搏吧。”
　　
　　这段失败的经历，让我彻底看清了我自己，阿龙哥还需要组织关爱，需要长时间的磨炼，需要高人指点迷津，需要不停地进取、追求，需要阿龙哥，历尽风雨才能见彩虹啊，我终于用失败的教训，给了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我欣赏这样的一句话：你可以不成功，但不可以不成长；过独木桥凭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成功来自无数的执着与坚持。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人生从来没有彩排，努力过我心深处自有期待。任尔疾风起，哪有轻言弃？我整理了一下疲惫的心，挥挥手不想带走天边的那朵云彩。其实，你永远猜不到生活会在哪一个路上，突然给你一个坎，但谁也想不到，也有人会突然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余生不长，不必慌张，花开枝头，笑看落花。
　　
　　如果你处于失意，请你相信：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请你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时，必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我也深信，我们不能站在后来的高度，去评判当初青涩的我。如果可以重来，以当时的心智与经历，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努力过便不再后悔，试着给自己一个微笑，去接受不太完美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