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观星楼 (第1/2页)
每一条描述后,都跟着一串数字,是交易的价格,数目之大,远超寻常人家的想象。
而在每一笔交易的末尾,付款方一栏都写着同一个代号——“青蚨”。
苏慕昭指尖微紧,灵识透过纸燕,将这些条目一一记在心里。
册页往后翻,除了这些“货物”交易,还有几页记录着银钱往来,数额同样巨大,收款方多是些地方小吏的名字,想来是赵文德用来打通关节的。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足够让赵文德身败名裂,更何况是这满满一室的罪证。
密室内的账册旁,还随意放着一叠文书。
那些纸张多是粗制麻纸,边缘磨得发皱,边角处有几处残破,却被人用细麻绳捆着,叠得齐齐整整,显是常被取出来翻看、整理。
苏慕昭操控纸燕缓缓靠近,灵识附着其上,文书上的字迹清晰映入感知。
目光扫过第一页,她指尖凝聚的灵力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只见,其中,芸娘的名字在最显眼处,紧接着是小翠的。
白纸黑字,一笔一划都格外清晰,落在眼里,让人心头莫名一沉。
文书末尾按着两枚鲜红的手印,指节纹路依稀可见,边缘因按得用力晕开些许,将周遭字迹染得模糊。
那是她们“自愿卖身”的契约,写着“愿入暗香苑为奴,生死听凭主家处置”的话,字句间尽是刻意的谦卑,读来满是被迫的无奈,只觉荒谬又堵心。
她操控纸燕轻轻啄动,将文书翻过去。
后面是几份“身亡证明”,用的是县衙公文纸,以官话写着芸娘与小翠的死讯——
芸娘是“失足落水,尸身已寻获”,
小翠是“突发恶疾,不治身亡”。
每份证明末尾都盖着县衙的朱红官印,印泥色泽尚新,边缘清晰,显然是新近所盖,为的是让这些伪造文书看着更具效力,好将人命的消失彻底掩盖。
压在文书最下方的是个巴掌大小的木匣,杉木所制,表面未多打磨,带着粗糙木纹,挂着把小巧铜锁,锁芯已有些生锈。
纸燕由符纸所化,遇物可穿,径直穿透木匣壁板进入其中。
匣内无金银珠宝,底部铺着一层软布,上面整齐码着十几封密信。
信封为素色,未写寄收信人姓名,只在封口处用墨笔淡淡画着“蚨”字。
不用看内容,苏慕昭也能猜到,这些是赵文德与那位代号“青蚨”之人的往来书信。
她操控纸燕用喙挑开封口,展开其中一封信。
信纸是上好宣纸,字迹圆润,内容却极其不堪:
“贵人近来喜好姿容艳丽、性情刚烈者,望赵兄费心寻觅,若能得一二,必有重谢。”
“此批贡品甚合心意,尾款已着人送至先前约定之处,望赵兄按往日规矩,按期上贡。”
“前日送来之女颇有微词,恐在苑中生事端,已按旧法处理干净。”
“赵兄务必将后续手尾收拾妥当,莫留半分隐患,以免牵连贵人。”
一封封看下去,字句间满是将人视作器物的轻贱,毫无对生命的敬畏。
那些被称作“贡品”“送来之女”的,分明是与芸娘、小翠一样,有姓名、有性情,曾在世间鲜活过的女子,
却在这些信里成了可随意挑选、处置的物件,
一句“颇有微词”,便能成为被“处理”的理由。
苏慕昭指尖凝聚的灵力依旧平稳,无半分晃动,只是贴在身侧的手,指甲已悄悄掐进掌心,掐出几道浅痕。
她未让情绪外露,脸上仍是惯常的沉静,眉峰也未蹙一下,只是心口像被什么堵住,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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