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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东北回信,新计划,二哥探亲

  122.东北回信,新计划,二哥探亲 (第1/2页)
  
  八月中旬,午后。
  
  蝉鸣聒噪,撕扯着魔都闷热的空气,一阵紧似一阵,像是要把整个弄堂都煮沸了。
  
  石库门的天井里,青石板被毒日头烤得滋滋作响,蒸腾起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晒蔫苔藓的闷热气息,这也是弄堂盛夏特有的烙印。
  
  李桂花捏着一个鼓囊囊的信封,脚步轻快地穿过这片小小的、蒸笼似的天井。
  
  信封在她汗津津的手心里,像个刚出炉的烤红薯,烫手,却又珍贵得让她舍不得撒开。
  
  信封上陌生的邮戳,像一枚来自遥远北方的印记。
  
  她没急着拆,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它压在五斗橱上那块擦得锃亮、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玻璃台板下面。
  
  自从上次接到东北那封诉苦的信,阳光明特意跑了一趟邮局打听清楚,全家郑重其事地商量出章程后,他就给远在东北的二哥阳光耀和二姐阳香梅各寄了一封信。
  
  那封信,承载着一家人沉甸甸的心意和有限的能力。
  
  阳光明在信里写得明明白白。
  
  第一:家里每半年给二人各汇一次款,每人补贴三十元,全年算下来,每人六十元。这已经是从牙缝里省出的数目,别嫌少。
  
  第二:家里从现在开始,会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兑换宝贵的全国粮票,同时翻箱倒柜,准备旧棉被和旧棉衣。
  
  东北的严寒是刻在江南人心头的恐惧,全家人都会全力以赴做准备。
  
  第三:旧棉被和旧棉衣分量重,体积大,可以从邮局寄过去,但全国粮票这金贵又敏感的东西,邮局限制严,只能托绝对可靠的人带到东北转交。
  
  这个人选,得像大海捞针,得慢慢寻摸,有了确切消息再通知他们。
  
  此外,阳光明还把邮局那些邮寄规定、限制,一条条在信里写清楚了。
  
  一是稍作解释,免得哥姐不明就里;二也是让他们心里有数,千万别稀里糊涂犯了错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封沉甸甸的家书寄出去,掐指算算,日子像蜗牛爬,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如今,这翘首以盼的回音,终于攥在了李桂花的手里。
  
  ……
  
  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弄堂里死寂的空气被渐渐搅动。
  
  自行车铃“叮铃铃”地响起来,清脆又带着点急躁,宣告着下工的人们归来。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拖沓而疲惫。
  
  张秀英提着个半旧的竹编菜篮子,额角挂满亮晶晶的汗珠,几缕花白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鬓边。
  
  她身后,阳永康沉默地跟着,蓝布工装的后背洇湿了一大片深色汗渍,紧贴着佝偻的脊梁。
  
  他像一头卸了犁的老牛,每一步都踏得沉重。
  
  稍后一点,是阳光辉。他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他部件都吱呀作响、随时要散架的“老坦克”自行车,链条摩擦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阳光明也夹在这股归家的人流里,身影一闪,走进了光线略显昏暗、空气凝滞的前楼。
  
  “姆妈!东北来信了!”
  
  李桂花的声音像投入静水的小石子,带着刻意拔高的雀跃,瞬间打破了屋里的闷热和沉寂。
  
  她快步走到五斗橱前,手指利落地抽出那个鼓鼓的信封,一把塞到刚放下菜篮、还在抹汗的张秀英手里:
  
  “喏!鼓鼓囊囊的,捏着就厚实!耀耀和梅梅的信,应该都装在里面了!”
  
  信封有些脏污,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远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感,仿佛还裹挟着松花江畔的寒气。
  
  张秀英的手指,那双操劳了半辈子、指关节有些粗大的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她急切地、近乎粗暴地撕开封口。
  
  两张折迭得整整齐齐的信纸滑了出来,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一张字迹娟秀清丽,像溪水流淌;另一张则略显潦草飞扬,带着点不耐烦的劲儿。
  
  “明明!快,念念!”
  
  张秀英几乎是把信纸拍到了小儿子阳光明的手里,自己则紧张地攥紧了洗得发白的衣角下摆。
  
  她浑浊的目光紧紧钉在那薄薄的纸上,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穿透这层屏障,看到千里之外儿女此刻的模样,是胖了还是瘦了?是笑着还是愁着?
  
  阳光明展开那张字迹娟秀的信纸——那是二姐阳香梅的笔迹。
  
  他清了清嗓子,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用平稳清晰的语调读起来,每个字都吐得格外认真:
  
  “亲爱的爸爸妈妈、大哥大嫂、小弟:
  
  见信好!勿要挂念。
  
  东北这边一切都好。
  
  上次信中提到的困难,经过队里领导和乡亲们的热心帮助,都已经克服了。请大家放心。
  
  我现在跟着屯子里热心的王大娘学了不少活计,种菜、喂鸡、打理园子,还学着做东北的粘豆包!
  
  虽然第一次做,样子歪歪扭扭不太好看,但蒸熟了,吃着还挺香,带点甜味儿……”
  
  信里,阳香梅絮絮叨叨,像拉家常一样描绘着北大荒屯子里的琐碎日常。
  
  她说草甸子上的野花开得如何绚烂夺目,像铺了彩色的毯子;说新认识的小姐妹如何手把手教她针线活,人特别热心肠;说屯子里的狗如何老实,见了生人也不乱吠……
  
  关于最关键的工分和口粮问题,她语气轻松地写道:
  
  “……家里汇款和粮票的事,我坚决不同意!
  
  爸妈、大哥大嫂、小弟,你们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定量都是有数的!
  
  壮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绝对不能从你们嘴里省粮食给我!
  
  家里就算费心费力兑换了粮票寄来,我也决不会用的,真的没必要费这个心,白白浪费家里的人情和功夫。
  
  至于棉被棉袄,我知道家里也困难,旧棉衣拆洗一下,絮得厚实点,也能顶用的。你们尽力就好,千万别太为难自己,东拼西凑去弄新的……”
  
  阳光明读完了,前楼里一时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只有窗外隐隐传来的弄堂人流声、自行车铃声,以及头顶那盏蒙着灰的15瓦白炽灯泡,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嗡嗡”电流声。
  
  张秀英的眼圈瞬间就红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弥漫上来。
  
  她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声音已经带了哽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这孩子……这孩子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她越是这样轻飘飘地说‘没事’、‘都好’、‘别寄’,我这心里头……就越是不踏实,就越是揪得慌啊……”
  
  她仿佛清晰地看见女儿在冰天雪地的荒野里,穿着单薄得挡不住寒风的旧棉衣,手脚冻得通红,却还要强撑着笑脸,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安好”的字句。
  
  “梅梅……是真懂事。”
  
  阳永康闷闷地吐出一句,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传来。
  
  他下意识地拿起桌上那根磨得油亮的旱烟杆,在桌角轻轻磕了磕,发出空洞的“笃笃”声。烟锅里早已没了半点火星,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李桂花也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是啊,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唉,心疼煞了。
  
  明明自己在那头也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还总是一门心思想着家里,怕给屋里厢添麻烦。”
  
  她这话,倒真是带了几分难得的真心实意,并非全然的场面话。同为女人,她能体会到那种隐忍的艰辛。
  
  阳光辉沉默地点点头,黝黑粗糙的脸上,深刻的皱纹里写满了忧虑。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阳光明则感到心头一阵微涩,像被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二姐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坚韧和体谅,让他既心疼又敬佩,还有一种无力感。
  
  “再看看,再看看耀耀的信。”
  
  张秀英吸了吸鼻子,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催促道。
  
  她的手心,不知不觉间又攥紧了些。
  
  阳光明依言展开那张字迹潦草、纸张也略显褶皱的信纸——这是二哥阳光耀的笔迹。
  
  开篇依旧是那股熟悉的、带着怨气的腔调:
  
  “爸妈:信收到了。
  
  唉!这边的日子真真不是人过的!
  
  天天有干不完的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吃的?那简直是猪食!清汤寡水,喇嗓子!
  
  同屋住的那几个家伙,懒的懒出蛆,奸的奸似鬼,没一个好东西!
  
  跟他们挤在一个炕上,闻着那味儿,听着那呼噜,简直折寿!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队长?哼!也是个势利眼!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外来的知青,脏活累活全派给我们……”
  
  诉苦抱怨的篇幅洋洋洒洒占了大半张纸,字里行间充满了烦躁和不满。
  
  直到信纸快见底了,那潦草的笔迹才陡然一转,变得“情真意切”起来,甚至透着一股热乎劲儿:
  
  “……家里汇款的事,儿子在这里谢谢爸妈、大哥大嫂、小弟了!
  
  一年六十块钱,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我和香兰的燃眉之急啊!
  
  还有粮票,多多益善!家里费心兑换,这份情意,我和香兰心里都记着呢!
  
  旧棉被棉袄,一定尽量絮得厚实些
  
  !东北这鬼地方的冷,你们在南方是想象不到的!冻掉耳朵、冻掉手指头那都是常事!我说这些,真不是吓唬人!”
  
  接着,他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字迹似乎也端正了些许:
  
  “……邮局寄东西规矩多,查得严,又慢得像蜗牛爬。
  
  我琢磨着,这些贵重东西,尤其是全国粮票和钞票,托别人带,一来不放心,谁知道半路会不会出岔子?二来也麻烦人家,要欠人情的,以后不好还。
  
  正好!我跟队里磨了半天嘴皮子,总算是说好了!
  
  等秋收完,地里头没活了,农闲了,大概十一月初的样子,我请探亲假回家一趟!
  
  还是自己亲手把这些东西带回来最稳妥!万无一失!
  
  我也真想家了,想看看爸妈身体好不好,想看看壮壮长多高了。一年多没见到壮壮,我想小囡了。
  
  我跟香兰商量了,她觉得路太远,来回折腾一趟不容易,路费也贵,就不跟我一起回了。
  
  她的那份探亲假呢,队长同意合并到我身上。这样我在家也能多待些日子,不用那么赶着来回跑,也能留出更多的时间,多陪陪你们。
  
  家里等我回来就行,不用太惦念。”
  
  信,读完了。
  
  前楼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像一锅将沸未沸的水,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涌动。
  
  张秀英和阳永康这对老夫妻,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做父母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担忧和心疼。
  
  “十一月初……”张秀英喃喃道,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那么远的路!火车得坐几天几夜?听说路上乱得很……他一个人行不行?路上安全吗?天都冷下来了,北边怕是已经落雪了……”
  
  一连串的忧虑像倒豆子似的涌出来,声音里满是焦灼。
  
  阳永康则更实际,眉头也拧着,闷声道:“路费呢?来回往返一趟,火车票就要一百块,再加上路上吃喝,花费可不少!不晓得他们俩手里头,能不能凑出这么多钱来?”
  
  他习惯性地又开始盘算家里的收支,这笔额外的开销,也要早早列入计划之内。
  
  李桂花心里却是“嗤”地一声冷笑,那鄙夷几乎要冲破喉咙,从鼻孔里哼出来。
  
  她强忍着没撇嘴,只是抱着壮壮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勒得小娃儿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她心想:真真是会算计!自己受不了那边的苦,想跑回来躲清闲享几天福,还要打着带东西的幌子,显得多顾家似的!
  
  更可气的是,还把香兰那份探亲假都占了去!
  
  一个大小伙子,身强力壮的,比香兰一个姑娘家还娇气、还怕事!
  
  路费?哼,说得轻巧,怕不是指望着家里出这笔钱吧?这算盘打得,松花江对岸都听见响了!
  
  阳光辉闷头拿起桌上那双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旧解放胶鞋,沾了点水,继续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拭着鞋帮上的泥点,仿佛要把那层发黄的帆布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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