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短暂失眠 (第1/2页)
金三钱那番话,像在陈墨白心里塞了个秤砣,沉甸甸的,但也莫名踏实了。知道了对手是盘踞深水的巨鳄,反而比面对看不见的鬼影要强,至少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抡板砖。
而国际走私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可能亲自出手对付他这小啰啰兵。威胁他的,应该是个外围成员罢了。
陈墨白回到博古斋,心里那点刚被金爷激起来的狠劲又掺进了酸楚。师门凋零至此,师父倒下,师叔惨死,如今就剩他这么个半瓶子醋晃荡的学徒硬撑着。不行,得尽快支棱起来!光躲着不行,得主动出击,挖出更多线索,找到能扳倒那群王八蛋的铁证!
这股急迫感,催着他开始近乎疯狂地运用自己那还不算太熟练的“触灵”能力。
《鉴古心经》里的调息法门,《辨伪杂录》里记载的各种做局手段、造假伎俩,他都拼了命地去琢磨、去印证。
白天,他要么泡在秦远山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文化产业园区”里,借着由头四处溜达,手指头看似无意地拂过那些等待“包装”出口的货物;要么就扎进潘家园、琉璃厂的大小摊铺,一件件东西摸过去,美其名曰“练眼力”,实则是疯狂汲取着各类器物上的气息和信息流。
能力确实在涨。以前感知到的多是模糊的画面碎片、零散的情绪,现在渐渐能连成稍具逻辑的片段,对器物年代的判断也精准了不少。他甚至能隐约区分出不同窑口的瓷器、不同坑口的青铜器所带来的微妙触感差异。
这让他有些得意,也有些沉迷。那种透过冰冷物件、窥见百年甚至千年时光的感觉,如同最醇的酒,让人上瘾。
阿杰最近来得更勤了,话里话外依旧是对“产业园”前景的吹嘘,以及对陈墨白“人才难得”的惋惜,偶尔也会带来些“公司”正在处理的小玩意,让陈墨白“帮着看看”。
陈墨白知道,这是试探,也是利用。但他需要留在那里,需要接触那些东西。每次阿杰拿来物件,他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感知,希望能找到与师叔之死、与那走私网络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天下午,阿杰又晃了进来,脸上堆着笑,手里拎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旅行包。
“墨白,忙着呢?”
“杰哥。”陈墨白从一堆旧书里抬起头,拍了拍手上的灰,“瞎忙。您今天又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得了件好东西,心里没底,知道你小子眼毒,拿来给你掌掌眼。”阿杰说着,小心翼翼地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和泡沫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拆开层层包裹,一股子浓重的土腥味混着铜锈味瞬间弥漫开来。那是一尊青铜爵,三足而立,器型古朴,但通体覆盖着厚厚的、颜色深暗的锈蚀,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零星几点幽绿的铜锈从厚厚的包浆下透出来。器身还沾着些许未能清理干净的硬土坷垃。
生坑货!而且是刚出土不久、煞气极重的那种!
陈墨白心里咯噔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类东西最是棘手,也最是危险。
“怎么样?够分量吧?”阿杰颇有些得意地压低声音,“刚送来的,说是河南那边刚‘出锅’的,商周的好玩意儿!我瞅着这锈色,这分量,绝对开门老!”
陈墨白没吭声,只是凝神看着那尊青铜爵。即便不运用能力,他也能感受到那器物散发出的阴冷、沉寂的气息,仿佛带着地下深处的寒意。
“杰哥,这东西…烫手。”陈墨白斟酌着用词。
“嗨!我知道规矩。”阿杰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不没往外摆嘛!就先自己藏着玩玩。你给看看,到底到不到代?值多少?”他眼神里带着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陈墨白明白,这又是一次考验。如果他看不出所以然,或者表现出畏惧,那在阿杰乃至他背后的人眼里,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想要获取更多信任,接触到核心,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
拼了!他心一横。正好试试最近长进的能力,能不能穿透这厚厚的岁月包浆和阴煞之气,看清它的本质。
“我看看。”他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缓缓覆上那冰冷、粗糙的爵身。
指尖触及的刹那,一股极其阴寒、暴戾的气息猛地窜起,顺着他手臂的经络直冲头颅!
嗡!
脑子里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眼前瞬间被无数混乱、血腥的画面填满!
不再是古代庄严的祭祀场景,而是黑暗中的疯狂挖掘,铁锹与骨骼的碰撞声,贪婪的喘息,分配赃物时的低声争吵,匆忙的转移,器物在粗鲁的搬运中相互磕碰发出的哀鸣……紧接着,画面一转,又是更久远的年代,战场上的厮杀,青铜兵器砍入身体的闷响,鲜血飞溅,甚至能感受到将死之人的绝望和诅咒……无数负面的情绪碎片,贪婪、恐惧、痛苦、愤怒象浑浊的洪水,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这尊爵,不仅是陪葬品,更可能曾是战场饮器,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和煞气,又被盗掘者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带出,积聚的负面能量远超寻常古物!
“呃……”陈墨白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像是被粘在了青铜爵上,那股阴寒的力量死死缠绕着他,疯狂地向他体内灌注着那些冰冷的、绝望的片段。
不能停!阿杰还在看着!必须撑住!至少要判断出真伪和大致年代!
他咬紧牙关,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疯狂运转起《鉴古心经》里记载的、还不太纯熟的凝神法门,试图稳住心神,从那信息的洪流中捕捉有用的线索。
“真…真品…商晚…西周早…”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锈…锈色入骨,范线…清晰…但…煞气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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