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从今往后,没人再能欺负你! (第1/2页)
壬字营西北角,浆洗处。
烈日炙烤着简陋的浆洗场,空气里弥漫着皂角和汗水的混合气味,格外刺鼻。
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埋首于巨大的木盆边,双手在浑浊的水里搓揉着堆积如山的肮脏衣物。
这不是普通的浆洗活儿,而是军营中最苦最贱的劳役,干这活的多是获罪的女犯或地位卑微的女子。
羽柔也在其中。
她弯着腰,衣袖挽起,正费力地浆洗衣物。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额角滑落,沿着清瘦的下颌滴进盆中。
她的后背更是早已被汗水浸透,衣衫紧贴肌肤,勾勒出单薄的脊线。
尽管辛苦至此,她却始终一声不吭。曾经京城贵女的身份,早已被她深深埋入心底。
她也不奢求哪一天能重回富贵,她只想踏实度日,在这营地之中,静待夫君归来。
木盆之中,羽柔那双娇嫩的双手早已红肿不堪,指腹布满裂口,混合着皂水,每一次搓揉都带来钻心的疼。
原本清丽的脸颊此刻沾着水渍和污痕,额前几缕湿发狼狈地贴在鬓角,早已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羽柔!没吃饭吗?动作这么慢!这堆铠甲,天黑前必须洗完!磨磨蹭蹭的,想再领鞭子不成?”
一声尖利刺耳的呵斥突然炸响。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的中年女管事大步走来,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羽柔脸上。
她故意将一堆沾满污泥、格外沉重的皮甲和链甲推至羽柔面前。
“孙管事,怎么还有这么多甲胄?我今日该洗的份量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见到这一幕,羽柔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几分无力,她连忙抬头看向孙管事,问道。
那些甲胄厚重冰冷,浸了水更是重若千钧。
每人每天按理来说只需要浆洗两件。
她为攒军功,自愿洗四五件,花了大半天才将份内洗完。
可现在,孙管事又推来这么多——分明是刻意刁难,而这些,绝不会计入军功。
“让你洗就洗,还敢顶嘴?不是你自己说要多干活攒军功的吗?现在我成全你,你不谢我,反倒怪起我来了?!”
孙管事眉头一拧,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动了一下,她撸起袖子挥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发出一道尖锐破风声。
周围的几个妇人见状,相互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发出低笑声。
“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连衣服都洗不利索。”
“就是克夫相,难怪害得她男人被发配去了死字营那种鬼地方,活该!”
“就得孙管事这样治治她,娇气什么!”
……
一句句刻薄言语,如细针般扎进羽柔心里。
她咬紧下唇,一丝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却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任由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伸出红肿颤抖的手,费力地去拖动那沉重的链甲,尽是绝望。
但孙管事却犹觉不足。
她扫了一眼左右,随后抄起旁边一根捣衣用的粗木棍,大步上前,眼中闪过狠厉的快意,骂道:“废物东西!看着你就来气!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话音未落,她抡圆胳膊,带着风声,木棍狠狠朝羽柔单薄的后背砸去!
“啊!”
旁边有妇人惊呼出声。
羽柔紧闭双眼,身体下意识地瑟缩,等待着那撕裂般的剧痛降临。
然而,疼痛并未降临。
她怔怔地抬眸,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稳健有力的大手如铁钳般从旁探出,精准而强硬地扣住了孙管事挥下的手腕!
那力量极大,孙管事猝不及防,只觉得手腕像是被生铁铸住,剧痛袭来,木棍“哐当”一声脱手落地,溅起一片泥水。
她龇牙咧嘴,正要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一抬头,却撞上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
那眼神陌生,却莫名让她心头发怵。
一个风尘仆仆、身姿挺拔的青年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浆洗池边。
他衣着普通,似是士卒,却自有一股凌厉气势无声弥漫,压得在场所有妇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他的目光掠过女管事惊愕扭曲的脸,最终定格在那个因恐惧与茫然而微微发抖的女子身上。刹那间,他眼中的冰冷尽数消融,转为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温柔。
羽柔颤巍巍地抬起头,呆愣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心神俱震。
第一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揉搓了一下眼睛,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并不是在做梦!
那张日夜思念,本以为此生再难相见的面容真的清晰映入了眼帘!
刹那间,她所有强撑的坚强、隐忍,以及积压一个多月的委屈、恐惧与苦楚,如同决堤洪水,轰然奔涌!
“夫…夫君?!”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混杂着巨大的惊愕与狂喜,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泪水瞬间决堤,汹涌而出。她挣扎着想站起,却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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