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俞娇娇 (第2/2页)
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反而更像欲盖弥彰。
俞桉盯着她,眼底的风暴却在疯狂积聚。
谢青釉看出了不对劲,上前一步,语气加重:“小桉,松开她。成何体统!”
俞桉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在她惨白的皮肤上勒出红痕。
片刻后,他才强迫自己松开了手指。
李沉鱼立刻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手腕上一圈鲜明的指痕火辣辣地疼。
谢青釉隔开了两人,对李沉鱼道:“师叔已回宗,命你即刻前去。”
“是,大师兄。”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死死钉在她的背上,如影随形,直到她拐过山道尽头。
谢青釉转向俞桉,语气带着审视:“你方才怎么回事?”
俞桉垂着眼,所有外露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无事。想起一些无关紧要的旧事。”
说完,他不再看谢青釉,径直转身,朝着与李沉鱼离去相反的方向快步走。
俞桉并未走远。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李沉鱼返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上,一处偏僻的竹林暗影里,截住了她。
李沉鱼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便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竹竿上。
后背撞得生疼,未等她惊呼出声,一只冰冷的手已如铁箍般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将她未尽的声音和呼吸一同掐断。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被那一声猝不及防的“俞娇娇”彻底勾出。
各种混乱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俞桉理智的堤坝。
“你不是死了吗。”
“死就死干净点啊!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回来!”
被遗弃的痛楚狠狠碾过他的心脏,让他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回来干什么!你不是已经,已经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
那委屈深可见骨,却被汹涌的戾气包裹着,显得扭曲而骇人。
李沉鱼被他掐得眼前发黑,窒息感灭顶而来。
卧槽,刚回这个世界就这么带劲吗,毁容就算了,又要被俞桉杀死吗。
她的意识异常清醒,那就是绝不能承认!
眼前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是个煞比疯子。
信任?
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他亲手碾碎,荡然无存了。
“是一位姐姐告诉我的。”
她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残破的音节,试图唤回他一丝理智。
“我滴娘啊,俞桉你看清楚,我不是她。”(`へ´)
“姐姐?”
俞桉眼尾的猩红未褪,但周身的戾气似乎因为这陌生的词而凝滞了一瞬。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低沉危险得如同淬了冰。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
脖颈间的钳制略微松动,李沉鱼猛地吸入一口辛辣的空气,剧烈咳嗽起来,肺叶如同被撕裂。
她趴伏在地,大口喘息,毫无形象,跟条哈巴狗一样,揉着几乎被捏碎的脖子,大脑飞转。
“梦里,一位很漂亮的姐姐穿着不像现在的衣裳,她说的,她说,让我不要和俞娇娇计较。”
“她说你心思不坏,只是没人好好教你分辨对错,整个兰陵宗只有你姓俞,不是说你还能有谁。”
俞桉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这些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最深处。
“她在哪?”
他追问,声音里压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急切与恐慌。
李沉鱼用力摇头,眼神尽力茫然。
“不知道,雾很大,她说完就走了。”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俞桉的目光锐利如冰锥,寸寸刮过她的脸。
“昨晚,跟你打完架之后。”
李沉鱼强压下心虚,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坦荡甚至带着被无故迁怒的恼火。
“我做了个梦!就梦到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那种名字!有病吧你!”
俞桉审视着她。
眼前这张脸,沾着血污,眼睛因为刚才的窒息而泛着水光,亮得惊人。
但这绝不是她。
姜扶楹是明艳张扬,如同盛放牡丹般的丰腴美丽,而李沉鱼,瘦削,苍白,带着点怯生生的尖酸,眉眼鼻唇,无一处相似。
越看,那股莫名的烦躁和失望就越发汹涌。
他猛地别开视线,压着嗓子,像是厌恶极了般低吼:“滚!”
李沉鱼如蒙大赦,立刻移开视线,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她知道,她和姜扶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
俞桉站在原地,看着她狼狈逃远的背影,紧握的拳微微颤抖,眼底一片翻腾未息的骇人猩红。
竹影在他苍白的脸上晃动,明明灭灭。
李沉鱼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脖颈刺痛。
“妈呀,吓死了。”
【放轻松,呼吸,吸气,再呼吸,再吸气。】【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俞桉对梦中人的反应符合预期模式,剧烈波动后陷入短暂僵直。
但这并非信任,更像是猛兽被陌生声响惊扰后的瞬间迟疑。
“他肯定在衡量。”
李沉鱼的声音磨过砂纸般粗粝,“衡量我那句话里有多少真东西,值不值得立刻撕破脸。”
她太熟悉这种节奏,猜忌像毒藤一样在他血肉里生长。
百年前如此,现在更甚。
【好像是哦。】
光球在她意识深处微微脉动。
【但我们窃取到了一点时间,不过这点时间仅够你喘一口气,以大坏蛋的性格,他下一步的试探只怕会更刁钻更不留余地。宿主,这个世界的通灵草或许可以修补你的灵根。】
通灵草。
必须拿到它。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抓住它才能有一线生机。
【它是扭转你目前绝对劣势的关键支点。【表情】(-【表情】-*)即便成功也仅能解决生存层面的危机,攻略目标谢青釉的负好感度远比上次任务难,宿主你做好准备。】
院外传来模糊的脚步声。
系统光晕轻微收缩。
李沉鱼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又弯下,没什么精神气道:
“知道了。”
她低声回应,不知是对系统,还是对门外催促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