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火烧眉毛 (第1/2页)
第二天,一大早。
老黄牛拖着的木轱辘车吱呀作响,那声音干涩刺耳,速度慢得如同在土路上拖着腿蹭。
陈冬河两条腿倒腾得都比它利索。
他原本只是平常走路,没想超过牛,结果那老畜生走出去没几步,路边一把被风吹雨打、早已发蔫枯黄的草叶子,又勾了它的魂儿。
老牛脖子一拧,硕大的牛头便深深埋了下去,厚嘴唇不紧不慢地开始嚼巴那点干涩的枯草,仿佛那是无上美味。
陈冬河勒住缰绳站在旁边,心头一阵窝火。
这老牛磨洋工的功夫简直登峰造极。
家里养着的那头小驼鹿还没长开骨架,估摸着长起来拉车能飞跑。
可眼下呢?
瞅瞅这慢吞吞的老黄牛,照这速度,到县里得啥时候了?
他从小打猎是好手,钻山林如履平地。
可赶牲口拉车这细致活儿,还真没正经干过,经验不足。
鞭子攥在手里紧了又紧,犹豫着是不是该强拽着牛鼻子硬赶路?
又怕伤了这村集体的宝贝。
“冬河!”
身后远远传来带着喘的吆喝声,是老炮头深一脚浅一脚,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陈冬河拧身回头,脸上依旧没什么好颜色,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老炮头紧赶几步到他面前,积雪在他脚下发出急促的咯吱声。
他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那布满褶子,被寒风吹得干裂的脸皮动了动,带着山风刮过般的糙劲和一丝难以启齿的窘迫:
“冬……冬河兄弟!刚才是俺这炮仗脾气冲了顶,对不住!俺把那几个不懂事的崽子,全轰回去了。”
他缓了口气,直起身,指关节有些发白地,捏着自个儿破棉袄的油亮袖口
“俺琢磨着……得赶紧去趟县里林业队。你说得在理,谁说得准那大爪子,今晚就真摸进村?”
“俺是团结屯的守山人,这事儿压不住!压不住啊!”
“折了一个进去,躺医院两个,那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顶门户的壮劳力……”
“再不能死人了!那……那都是搁一个锅里搅马勺的乡亲爷们……不然,天得塌了!”
他那张风吹日晒的老脸,此刻灰败下去,眼皮无力地耷拉着。
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神,扛了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原本挺直的脊梁都有些佝偻。
十二杆枪进山,还搭上仨人命才把那虎惊走?
可眼前这后生陈冬河,单枪匹马,仅凭一把刀就捅死了一头更壮的母虎?
想想这差距,老炮头心里那股子又羞又愧又闷,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之气,顶得他五脏六腑都绞着疼。
只觉得一股子寒意顺着后脖颈子往上爬。
两相比较,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是天渊之别!
陈冬河冷冷地瞥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
“自个儿招的祸事,怨不得天尤不了地。你们打眼瞧见那大虫,就该立刻奔林业队,哪来后面这血糊糊的烂摊子?”
他话锋陡转,带着一丝洞穿人心的锐利。
“弄死一头老虎,能抠出多少钱?老把头,你腰里别着的算盘,比谁都打得清吧!”
老炮头脸皮臊得通红,如同被人当众剥了皮,嘴唇翕动了几下,喉结滚动,一个字没憋出来,只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干涩苦笑。
他确是犯了老猎人的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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