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5章 宗果图书馆：灵魂之瘾 (第2/2页)
　　
　　“啊——”张胡的本体和十二个分身同时闷哼。
　　
　　十秒后，卷轴自动脱离。张胡瘫坐在地，冷汗浸透道袍，但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我……我看到了！第七转丹火的灵气回路应该走奇经，不是正经！七百年来我一直错了！”
　　
　　马行点头：“这就是宗果图书馆的礼物。但请注意，每次体验后需要消化时间，否则灵魂会……”
　　
　　“会怎样？”天皇沉声问，但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另一个卷轴——**【秦始皇：焚书时究竟在想什么？】**。
　　
　　“会成瘾。”马行坦然道，“因为人类——即使是你们这样的存在——最无法抗拒的，就是‘知道答案’的诱惑。尤其是那些困扰了你们几百年的问题。”
　　
　　天皇的手已经伸向卷轴。
　　
　　灵魂契约的陷阱
　　
　　接下来的三天，张胡和天皇再未离开图书馆。
　　
　　张胡体验了**【西王母：不死药的真正配方】**（“原来要用星尘做引！我居然一直在用陨铁！”），体验了**【老子出关前一晚的完整推演】**（“道德经第五章的原意根本不是那样！”），甚至体验了**【宇宙第一个生命诞生瞬间的原始波动】**。
　　
　　每体验一次，他的炼丹境界就突破一层。但每次脱离卷轴后的空虚感，也一次比一次强烈——就像吸毒后的戒断反应，只是作用在灵魂层面。
　　
　　天皇则沉迷于统治者的卷轴。他体验了**【凯撒跨越卢比孔河时的计算】**、**【武则天登基前夜的权衡】**、甚至体验了**【某个已灭绝星际帝国末代皇帝的最后一刻】**。
　　
　　“原来如此……”天皇在某次体验后喃喃自语，“权力从来不是控制领土，而是控制**叙事**。马行正在做的，就是这个。”
　　
　　“陛下明鉴。”马行的声音适时响起，“但您想不想知道，如何控制……**跨维度的叙事**？”
　　
　　他展开一个金色的卷轴，标注是：**【超限文明：如何将整个宇宙作为叙事舞台的完整手册（残卷）】**。
　　
　　天皇的手在颤抖——不是恐惧，是极致的渴望。
　　
　　“代价是什么？”张胡突然问，他的十二个分身围成一圈，眼神警惕但深处藏着同样的渴望。
　　
　　马行笑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
　　
　　“宗果图书馆的正式会员资格。”他挥手展开两份契约，“签了这个，你们可以无限次使用图书馆——除‘禁忌区’外的所有卷轴。只需要……偶尔为我的项目提供一些‘灵魂样本’。”
　　
　　“灵魂样本？”天皇眯起眼睛。
　　
　　“你们体验卷轴时，图书馆也会记录你们的反应、感悟、突破。这些数据……很有研究价值。”马行说得轻描淡写，“当然，完全匿名化处理。”
　　
　　张胡盯着契约上的小字。条款密密麻麻，但最关键的一条是：
　　
　　**“第七条：会员需授权图书馆在必要时提取并保存其‘决定性瞬间’的灵魂状态，用于丰富馆藏。提取次数不超过每年三次。”**
　　
　　“你要把我们也变成卷轴？”张胡的丹火在掌心凝聚。
　　
　　“不。”马行摇头，“只是……备份。万一你们某天陨落，你们的智慧、感悟不会消失。这是另一种形式的不朽，不是吗？”
　　
　　又过了七天。
　　
　　张胡已经破解了困扰他三百年的“九转金丹最后一转”的瓶颈，但他需要**【太上老君：八卦炉终极控火术】**的卷轴来验证——那个卷轴在“准会员区”，需要签约才能接触。
　　
　　天皇则卡在了一个星际统治理论的逻辑悖论上，唯一可能解答的卷轴是**【宇宙第一代文明统治者的集体意识档案】**——同样需要签约。
　　
　　他们的灵魂已经习惯了那种“瞬间获得千年智慧”的快感。正常的修行、思考、推演，变得缓慢得令人无法忍受。
　　
　　“就像从光速跌落到步行。”张胡对天皇苦笑，“我试过自己推演丹方，但每思考一分钟，就想回图书馆。”
　　
　　“一样。”天皇的眼底有血丝，“我现在看任何战略，都觉得……肤浅。除非我能体验制定者的完整思维。”
　　
　　马行适时出现，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份更新后的契约，和两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图书馆钥匙。
　　
　　“考虑得如何了？顺便一提，刚刚入库了一批新卷轴，包括**【鸿钧老祖：合道前最后一课】**和**【可观测宇宙边缘文明的终极技术树】**。”
　　
　　张胡和天皇对视一眼。
　　
　　七百年的囚徒生涯让他们极度谨慎。
　　
　　但七百年的求知欲——被这座图书馆彻底点燃的、熊熊燃烧的求知欲——让他们更无法抗拒。
　　
　　“签约后，能进禁忌区吗？”天皇忽然问。
　　
　　“三级会员可以申请。”马行微笑，“禁忌区里有……【宇宙大爆炸前0.0001秒的纯信息态】、【绝对自由意志存在的37个证明瞬间】、【死亡本身的临终体验】。”
　　
　　寂静。
　　
　　张胡拿起笔。
　　
　　天皇也拿起了笔。
　　
　　“我们每年提供的‘灵魂样本’，具体是什么？”张胡最后确认。
　　
　　“比如……您突破下一个大境界时的完整感悟。”马行说，“或者陛下您重新建立王朝登基时的心理活动。对你们无害，对后世……是无价之宝。”
　　
　　笔尖落下。
　　
　　契约泛起金光，分化为无数光点，融入两人的灵魂深处。
　　
　　签约后的第一个月，张胡突破了三个炼丹大境界，天皇重构了整个统治哲学体系。
　　
　　但他们也开始察觉到异样。
　　
　　每当他们产生重大感悟，灵魂深处会传来轻微的“抽离感”——就像有什么被悄悄复制了一份。
　　
　　每当他们想离开图书馆超过三天，就会陷入焦虑、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出现幻觉——看到悬浮的卷轴在眼前飘过。
　　
　　“我们上瘾了。”张胡在炼丹体验馆里对天皇说，手却在不由自主地抚摸怀里的图书馆钥匙。
　　
　　“知道。”天皇正在用新学的跨维度叙事学修改自己的“传奇囚室”介绍文案，“但你能戒吗？”
　　
　　沉默。
　　
　　“我需要**【伏羲：创卦时的宇宙源代码接入体验】**来完善我的火锅传送阵。”张胡最终说，“今晚一起去？”
　　
　　“……好。”
　　
　　马行的监控室
　　
　　马行关闭了监控画面，转向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梅小E的全息投影。
　　
　　“灵魂成瘾，比物质成瘾牢固一万倍。”马行调出数据，“他们的每一次体验、每一次突破，都在加强图书馆与他们的灵魂绑定。现在就算我们赶他们走，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回来。”
　　
　　梅小E轻笑：“契约的第七条呢？”
　　
　　“已经激活。”马行调出一个加密界面，“每次提取‘灵魂样本’，我们实际上在复制他们的**人格核心数据**。等到收集足够多……”
　　
　　他打开一份名为**【意识资产化：传奇人格的完整复刻与商业应用】**的计划书。
　　
　　“张胡的人格可以复制出无数个‘AI张胡’，为全宇宙提供炼丹咨询服务。天皇的人格可以用于构建最精妙的统治模拟器。”马行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而他们本人，会永远留在图书馆里……体验更多的卷轴，产生更多的样本，陷入更深的成瘾循环。”
　　
　　“他们会发现吗？”
　　
　　“等他们发现时，”马行关闭所有界面，看向窗外木星的大红斑，“已经离不开了。就像曾经的囚徒离不开关押他们的牢笼——只不过这次的牢笼，是他们自己拼命想进去的。”
　　
　　他拿起桌上张胡和天皇签下的灵魂契约副本，轻轻拂过那些泛着金光的文字。
　　
　　“欢迎加入，二位。”马行轻声说，“现在你们才是真正的……终身会员。”
　　
　　图书馆深处，张胡正伸手抓向**【鸿钧老祖】**的卷轴，天皇则刚打开**【宇宙边缘】**的体验。
　　
　　他们的灵魂在知识的海洋中颤栗、狂喜、满足。
　　
　　全然不知，自己的每一个颤栗、每一次狂喜、每一点满足，都正在被记录、分析、复制、标价。
　　
　　并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货架上等待出售的——终极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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