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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当天的相聚

  展览当天的相聚 (第1/2页)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清晨六点,我就醒了。躺在咖啡馆的地铺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一夜未眠的不止我一个——旁边,老张轻轻打着鼾,韩宇翻身时压到了夏阳的手,夏阳“嘶”了一声,韩宇立刻醒了,小声问“没事吧”。诗雅蜷在角落里,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在看心理咨询的专业书。倭哥坐在窗边,就着晨光在读什么——是展览的留言簿,他提前准备的。
  
  老林已经起来了,在吧台后面煮咖啡。咖啡机发出低沉的轰鸣,随后是咖啡豆研磨的细碎声响,接着是水流注入的淅沥声。香气弥漫开来,像某种仪式的开始。
  
  我坐起来,走到窗前。外面还是灰蓝色的,街道寂静,只有清洁工扫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像钟摆。远处的教堂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那是北京为数不多的老教堂之一,今天会有圣诞弥撒。
  
  “紧张?”老林递给我一杯黑咖啡,没加糖没加奶,苦得纯粹。
  
  我接过,抿了一口,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喉咙。“嗯。”
  
  “我也紧张,”老林靠着窗台,看着外面渐亮的天色,“二十三年没见她了。厦门那次不算,那次是告别。这次……不知道算什么。”
  
  “算重逢,”我说,“在新的地方,以新的身份。”
  
  他笑了笑,眼角皱纹深深:“你说得对。”
  
  七点,大家都陆续起来了。老张开始准备点心——不是卖的那种,是特别为今天做的:蔓越莓司康,杏仁饼干,巧克力布朗尼。他说:“看展览是心的事,但肚子也不能饿着。”
  
  夏阳和韩宇去消防站取东西——夏阳父亲的老战友们要送一面锦旗来,上面绣着“星火之光,可以燎原”。韩宇说这太正式了,夏阳说:“这是老一辈的表达方式。他们觉得重要的事,就要用最正式的方式表达。”
  
  诗雅在洗手间待了很久,出来时眼睛有点红,但脸上是笑着的。“跟我妈视频了,”她说,“她问我穿什么衣服好看。我说都好看。她说要穿那件红色的毛衣,喜庆。”
  
  倭哥检查了所有的文字说明,又调整了几处标点。“标点很重要,”他认真地说,“逗号是呼吸,**是结束,省略号是未完待续。”
  
  八点,夏玉带着宠物店的“员工”来了——不是真的动物,是她做的羊毛毡玩偶,每个都对应一只她救助过的动物:三条腿的小猫,失明的老狗,断喙的小鸟。她说:“它们不能来,但灵魂可以。”
  
  李爷爷也来了,拄着拐杖,抱着那个棋盘。后面跟着几个老街坊,都是签过名支持书店的。王阿姨说:“小李啊,我们来看看你的展览。虽然不懂艺术,但我们懂人情。”
  
  九点,展览正式开始的时间。但门还没开,我们在做最后的准备。
  
  老林站在赵心林的画前,一动不动。那三幅海,从黎明到星空,像一个完整的人生。他伸出手,想摸,又停在半空。
  
  “她会来的,”我说,“她说了会来。”
  
  “我知道,”老林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怕她不认识现在的我了。我也不认识现在的她。我们都在时间里走了太远。”
  
  九点半,门外已经有人等候。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十几个人,有的年轻,有的年长,有的独自一人,有的结伴而来。他们低声交谈,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凝结。
  
  “该开门了,”老张说。
  
  我们互相对视,深呼吸。然后,老张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开门。”老林说。
  
  门开了。风铃声第一次响了——老张修好了它。清脆的叮当声,像宣告某种开始。
  
  第一批参观者走进来。冷空气随着他们涌入,但很快被咖啡馆的温暖吞噬。
  
  起初是安静的。人们沿着动线走,在每张照片前停留,阅读文字,观看,沉思。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但很快又放下——似乎觉得拍照会破坏此刻的专注。
  
  我在角落里观察。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在诗雅手腕疤痕的照片前站了很久,然后悄悄卷起自己的袖子——手腕上也有相似的痕迹。她看着照片,又看看旁边的文字:“伤疤不是耻辱的印记,是生存的勋章。”然后她哭了,无声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诗雅看见了,走过去,没有说什么,只是递上一张纸巾。女孩接过,擦眼泪,然后对诗雅笑了笑——那笑容很脆弱,但有光。
  
  在韩宇童年火灾的照片前,一位母亲蹲下来,对身边的小男孩说:“你看,火很危险。但我们知道怎么预防,就不怕了。”小男孩认真地看着照片,点头。
  
  夏阳走过去,递给小男孩一个消防车造型的钥匙扣:“送给你。记住,你是家里的小小消防员。”小男孩的眼睛亮了,紧紧握着钥匙扣。
  
  在老林和赵心林背影的照片前,一对老年夫妇站了很久。老先生握着妻子的手,说:“像我们年轻的时候。”妻子笑着点头,眼角有泪光。
  
  展览进行到一半时,门口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赵心林来了。
  
  她坐在轮椅上,被弟弟推着。化疗让她更瘦了,戴着毛线帽,脸色苍白,但眼睛依然明亮。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裙,脖子上戴着那条银杏叶项链。
  
  老林看见她,整个人定住了。几秒后,他走过去,脚步有些踉跄。
  
  “来了。”他说。
  
  “来了。”她微笑。
  
  他们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但仿佛隔着二十三年的时光。然后赵心林伸出手,老林握住。没有拥抱,只是握手,但握了很久。
  
  “我带你看展览。”老林说。
  
  “好。”
  
  他推着轮椅,沿着动线慢慢走。在每张照片前,他们停留,低语。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看见他们的表情——有时笑,有时沉默,有时赵心林仰头看老林,眼神温柔。
  
  走到那三幅画前时,赵心林停下来。
  
  “我画的时候,”她轻声说,“想起很多事。想起高三你帮我补数学,粉笔灰在阳光里飞舞;想起毕业那年你去北京,我去车站送你,火车开走时我哭了很久;想起在厦门收到你的第一封信,信封上有地坛的邮戳……”
  
  老林蹲下来,和她平视:“我都记得。”
  
  “我知道,”赵心林的眼睛红了,“所以我把它们画下来。怕忘了,怕走了,就没人记得了。”
  
  “不会忘,”老林握住她的手,“我在这里,照片在这里,画在这里。会一直记得。”
  
  他们继续看。在咖啡馆的九个手印前,赵心林说:“我也要按。”
  
  老林拿来印泥。赵心林脱下手套——她的手瘦得骨节分明,静脉清晰可见。她把手按在印泥上,然后,在老林的手印旁边,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一左一右,像一双翅膀。
  
  “飞鸟集,”她说,“我们也飞过。”
  
  中午时分,人更多了。咖啡馆里挤满了人,但出乎意料地安静。只有低语声,脚步声,偶尔的抽泣声,和背景的钢琴曲。老张准备的茶点很快被取完,他又赶紧去后厨做新的。
  
  夏阳父亲的老战友们来了,五位老人,都穿着旧式消防制服,虽然已经褪色,但熨烫得笔挺。他们送来了那面锦旗,挂在入口处。然后他们开始看展览,在每一张与火有关的照片前都停留很久。
  
  “这张,”一位老人指着韩宇童年火灾的照片,“让我想起1986年纺织厂那场大火。救出来十二个人,但有两个孩子没救出来……一辈子忘不了。”
  
  夏阳走过去,搀扶着他:“刘伯伯,现在预防做得好了,这种悲剧越来越少了。”
  
  老人点头,握紧夏阳的手:“你们做得好。防火比救火重要。这是你爸常说的话。”
  
  展览的高潮发生在下午两点。
  
  诗雅的妈妈来了。不仅她来了,还带来了诗雅的弟弟——那个在上海工作的年轻人,特意请假回来。他们站在诗雅手腕疤痕的照片前,妈妈哭了,弟弟抱住妈妈。
  
  诗雅走过去,三人拥抱。没有说什么,只是拥抱。但那个拥抱很长,很紧,像要把过去所有缺失的拥抱都补回来。
  
  然后妈妈走到留言簿前,拿起笔。她识字不多,写得慢,一笔一画:
  
  “我女儿,是最好的。”
  
  只有六个字,但力透纸背。
  
  下午三点,一场意外的“音乐会”发生了。
  
  不是老张弹吉他,而是一位参观者——一个年轻女孩,音乐学院的学生。她在老张的音乐会照片前站了很久,然后走到那架钢琴前(老张为了展览特意租来的),问:“可以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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