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黄泥地 (第2/2页)
约好了李正昆有事要谈,孔娴熟有请,貌似青梅的召唤,这感觉没人能懂,文仟尺撇下了李正昆,徒步跟上师傅的脚步走进溪水沟,请吃饭应该是有话要说,说什么?
文仟尺想听师傅指点一二,霍纯钢甩开膀子走大步,就这阳光般盎然的情绪难道不正是孔娴熟心情的伸延?
走就是了,孔娴熟将向他示好已然成了定局。
燕子洞整理得很干净,孔娴熟做得一手好菜,笑盈盈迎接了文仟尺,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觉孔娴熟的笑宛如十里桃花,风姿飘然,韵味荡漾。
孔娴熟招呼文仟尺吃菜,吃肉。
仟尺却之不恭,只好悉听尊便,山里的野菜吃下一碗,山里的肉食吃了三碗,文仟尺一直在笑,笑等主题,肢体交流,表情交流尽在不言中。
孔娴熟的主题是请文仟尺喝酒,等他吃饱了肉,酒来了,霍纯钢拎着酒罐子倒酒,连倒三碗,文仟尺连干三碗,美妇孔娴熟陪了三碗。
都说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孔娴熟请文仟尺喝酒这口气算是平了,那桩事翻篇了,谁都没提青梅,或是萧山曾经的过往。
做人做事,文仟尺所表现的胆识与谋划远远超出了他的实际年龄,黄魁戎那个糟老头看中的人物确实存在过人之处。
午后,溪水沟传来偏三轮摩托车的噪音,霍纯钢和文仟尺正说着林场的事,李正昆骑着偏三轮“轰轰隆隆”一路找来,仟尺起身告辞,笑脸相送的孔娴熟突然转过身去,酒多了,情绪失控。
——今天是陶青梅的百日祭。
仟尺不讲究,孔娴熟很讲究。
霍纯钢送走了文仟尺,回到燕子洞,孔娴熟在喝酒,自斟自饮,视霍麻子以无人,霍纯钢内心里的惭愧直线飚升,说到底是他害死了青梅,孔娴熟没必要饮酒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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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三轮驶出溪水沟摇摇晃晃上了山路,粗糙的山路其实就是防火隔离带,隔离带不好走偏三轮上气不接下气的大油门惊天动地,下车推车时而有之。
划区域封山,文仟尺把这件事交给了李正昆具体实施,李正昆哪敢擅自决断,于是请文仟尺实地勘察,有点多此一举,文仟尺建议田邵华在林场场部做了一个沙盘,在沙盘上投机取巧省去多少劳累李正昆不会不知道。
走一走,李正昆有李正昆的道理,弯梁山林场的某些角落以地名呈现,比如毫不起眼的黄泥地其实是原始森林,是一片山峰林立的穷山恶岭,名不符实,哪有什么黄泥巴。
对名不符实的黄泥地,李正昆有想法,黄泥地偏小峰的山腰生长着百十棵老树,李正昆要文仟尺猜一猜老树的品种。
文仟尺没吱声,李正昆开口说:“金丝楠木,好东西啊!现在不是说:发展才是硬道理。”
“你要作死!”
“这形势不作才会死,风传林业厅可能圈点弯梁山,早做准备没什么不好。”
文仟尺拿起水壶喝水,李正昆进一步言语:“由我联系蔡贺栋;由我操作这件事。”蔡贺栋,萧山的姐夫,文仟尺抹了把脸,笑了。
这次封山,山高树大坑深的黄泥地不在规划之中,与其接壤的红石岩掐住了黄泥地的过往,李正昆是想把红石岩划出规划。
偏三轮一路翻山越岭,走走停停,沿防火隔离带行驶,两人聊天聊起了蔡明德跟何敏好上了,月老错点鸳鸯谱,李正昆说蔡明德凭什么?
文仟尺说蔡明德做得一手好菜。
李正昆笑了,“我也做得一手好菜。”
“你不是蔡明德,我在想倘若蔡明德是不择手段的人渣,那么你和我又能算个什么?”
“看我们干什么?我们是灯下黑。”
“我看只有黄魁戎那种人会用灯光把自己照亮。”
言语间,偏三轮跑到了红石岩,文仟尺下了偏三轮举着望远镜考察黄泥地,要把黄泥地变成灯下黑,黑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