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溅到血吧?(6k) (第1/2页)
眼镜妹子如遭雷击。
她不可置信的比划着手势,结巴的反复问询几遍,确认过地址和名字,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
您的收件人已在东坊挂牌出售。
来之前想过搬家、外出、地址错误,也想过可能会找不到路,收件人在家里去世。
唯独没想过收件人被卖出去了。
这是九州话吗?
迟羽也觉得事情变得麻烦。
按照传统,新人的第一封信需要送到收件人手里。
因此烬宗会特意挑选一些长居云楼四坊本地,生活稳定的人的信件提供给入门的新人,降低难度,同时也是避免出现意外。
可是云楼东西南北四坊区本身就很大,没有确切地址,找一个人也不容易。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被催债人带走,又在东坊被卖出去。
云楼的催债人和西坊有关,背景很深,而且里面的强人不少,摊贩提到的赤蛇就是催债人的招牌式人物,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实在不好打交道。
如果绕过催债人赤蛇,直接去东坊找,更是痴心妄想。
以东坊的复杂情况,各种地下势力盘根错节,买主更是什么身份都有,从西式医学院到阴暗的地下窑子,大量缺人的远洋船……鬼知道人会被卖到哪里。
听说早年间有人找到催债人帮忙还钱,去东坊找自家亲戚,人是上午卖出去,下午就已经在海上的一条船里,被人当牲口抽了半天。
还有的干脆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如果以灰烬物流的名义去找催债人,他们也会给几分薄面。
毕竟催债人的成员也是人,也需要正常的信件寄送服务,没人会闲的没事和信使交恶。
但问题在于,他们得能找到赤蛇本人。
催债人也有规矩。
像是赤蛇这种出名的催债人,为了防着仇家报复,根本就没有固定的家庭住址,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地方住。
他本人平时的行踪更是飘忽不定,不在特定地方久呆。
从来都是他上门找别人清算债务,很少有人能在没欠钱的情况下找到他。
“那咱们去找那个赤蛇问问?”吕景大大咧咧的说。
他是外地人,在九州本土呆习惯了,觉得这劳什子催债的应该也没什么,头上有律法压着,不过是一群兀鹫罢了。
不过云楼确实稀奇。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居然可以他妈的光天化日之下被捉走挂牌卖出去,而且本地人居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种事不应该在暗地里弄吗?
“不,不行吧?”眼镜妹子害怕的说:“催,催债的,平常,找,找不到。”
安乐心里也有点打退堂鼓,催债人的名声一向不好,他们干的可是拿着刀枪强迫别人还钱的狠活,号称是哪怕只剩二两烂肉,也得拿走去东坊卖了还债。
之前来她家里砸店的那伙人,如果真见到催债人赤蛇,恐怕也是要吓得直哆嗦,不敢有半点僭越。
正常人没事可不想招惹他们。
欠钱的见到催债人,会被吓得要死要活,当场昏过去都是常事,哪怕知道是找别人,也还是怕的不行。
毕竟还不上钱可就要被拖到东坊,变成那故事里的二两烂肉。
没欠钱的,哪怕是在路上见到催债人,也会觉得晦气。
她家里也欠着钱呢。
一听到催债人的名头,就觉得害怕。
没想到作为信使送的头一封信,就要和这伙人打交道。
“按照惯例,是必须送到吗?”槐序问。
迟羽轻轻点头。
这个‘入门仪式’是从一百多年前的道宗那会就开始延续的习惯,新入门的弟子要在师长的陪同下一起完成一件不算太难的小任务,摸清脾性,相互了解。
到灰烬物流的时期,虽然没有成文的规矩,但大家一般都会选择遵守习惯。
以前有人甚至追到海上,钻进交战区,在海兽的嘴里硬是把信交给收件人。
但他们遇到的情况是收件人已经在东坊被卖出去。
如果执意想把人找到,恐怕得费上好些天的功夫。
“那跟我来吧。”槐序没有过多解释。
他风轻云淡的转身就走,也不管几人是否跟上,单薄瘦削的黑色背影很快就要没入远处的人流,目标明确的向前。
前天在码头看石锤烧老婆那会,赤蛇和他交朋友,临走前给他说过一个联络方式。
本以为可能不会有用。
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槐序,等我一下!”安乐连跑带跳,笑嘻嘻的追赶,几缕红色碎发在风中飞舞。
“哈哈,我就说这兄弟是个心善的,办法就是多,走啦!”吕景选择相信外冷内热的新朋友,觉得他应该是有办法,提溜着旁边的傻狗,大步挤开人流追过去。
当事人的眼镜妹子反倒犯了难。
她看看身边冷淡的信使迟羽,又看看已经走出一段路的四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理论上新人一般不会有太多经验,全程都是前辈在旁边指引。
可现在反而是前辈好像没什么好办法,同组的新人似乎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其他人也跟着新人跑了。
权威在被争夺。
一个队伍不可能有两个领头人。
“走吧。”迟羽皱起细眉,表情更冷几分。
“前,前辈,我,他,我们……”眼镜妹子结巴着尝试解释,担忧第一次见面的前辈会因此讨厌他们。
她不太理解槐序的做法。
她很感激他的帮助,但受到的家庭教育,还有一直以来的观念,都让她认为这时候应该听从前辈或者其他有经验的长者,即便自己有想法也应该先说出来,得到允许。
但槐序选择越过迟羽,自己带着队伍独走。
……好像有点没规矩。
迟羽带着她回归队伍。
槐序也并没有走远,就在一个说远不远,说近也不太近的距离等着她们,观察迟羽的反应。
她过来以后也没有责怪几人,火红色的眸子冷淡的凝视着槐序,像是在质问原因。
槐序没有回答,走进茶馆和坐堂的说书先生聊了两句,出来就说:“在这里等着吧,赤蛇一会就过来。”
“还有江湖暗号?”
安乐很兴奋:“那个说书先生是不是中间人,会使用独特的法术联络赤蛇?”
“……没那么高端。”槐序说。
“哦!”吕景一拍大腿,旁边的傻狗疼的跳起来,“俺知道,说书先生肯定也是赤蛇的人,知道消息,要派人去联络赤蛇!”
“没那么麻烦。”
槐序说:“催债人的总部在西坊,那边有固定的电话线,报上名字,打个电话就好。”
“……电话?”安乐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吕景也很失望:“俺还以为有什么秘密暗号呢。”
“你们说的那种其实也有。”
槐序叹气:“但是要钱啊。”
几个人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法术精准的隔着几百里传音需要的水平很高,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烧钱买相关的法宝或者符箓倒是可以。
派人一层层的转达消息,烧不烧钱两说,费时间又费人力。
有西洋传过来的电话,倒是方便了。
省钱,还不费人。
迟羽没发火,还是盯着槐序。
她安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看着几人交谈和说笑。
明明她才是带队的中级信使,是几人的前辈,几人理应围绕她来行动,可现在她却像是团队的边缘人物。
而槐序却顺理成章的成为中心。
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总觉得槐序和她很像,比如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孤僻、冷淡、不合群,光看外表就让人觉得很不好接触,而且也不擅长表达——做好事却说在丢毒药,不向前辈解释就直接带着人离开。
可他有时明明是在恶语相向,却能让人围着他转。
这是为什么?
她也不擅长言辞和处理人际关系,经常不能准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与人相处总是不适应,会被边缘化。
但她的脾气还算不错,即便生气和讨厌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只会自己躲起来排解。
可是,她却不能正常融入交流,一开口经常会导致冷场。
但与她相似的槐序,却完全没有这种苦恼。
是因为她太正经?
开玩笑也试过,以前的几个朋友都说她开的玩笑不像玩笑,像是西洋人脱掉手套拍在别人脸上,发出决斗邀请。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又不是什么泼妇,会莫名其妙的嫉妒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孩子。
作为前辈,还是得担起前辈应有的模样。
有一群催债人从远处走过来,领头的人没有头发,皮肤被赤红色蛇鳞覆盖,猩红色蛇瞳直勾勾的盯着站在茶馆门口的几人,西洋的黑色礼服被撑得笔挺。
是赤蛇。
迟羽收回思绪,将几人护到身后,拿出记忆里的‘前辈’的姿态,尝试与对方沟通:“我是……”
赤蛇朝她作揖行礼,绕过她,径直找到槐序。
“我果然没走眼。”
赤蛇客气的说:“前天我就有预感,槐兄弟未来一定能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没想到才一天不见,你就已经成为烬宗的信使。”
跟在赤蛇身后的小弟们更是震惊。
如果不是赤蛇说话,他们差点没认出来这就是之前在下坊几乎快要饿死的那个小子。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可这还没三天呢。
他们就认不出来了!
前天告别那会,人还病的奄奄一息,眼窝深陷,瘦骨嶙峋,只穿一件不能算是衣服的漏风破布。
大白天走在街上都让人觉得见鬼。
当时纵然是见识过他让石锤欠下恩情,只用一天就还掉巨债,也只是觉得他手段了得。
未来恐怕是个坊间传闻里也要惊叹的传说人物。
没想到只隔一天,他们就再次相见。
这是服用什么灵丹妙药,他的气色竟然好了这么多?
虽说还是面黄肌瘦,看着像个病秧子,但好歹有个人形,且骨相不错,等到痊愈之后,定然也是个风流美少年。
还有身上的衣服和周围这几人……
他昨天竟然参与烬宗的考试,而且顺利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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