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个孩子 (第2/2页)
“母妃说,表姨母自幼习武强身,受太外祖悉心教导,一年三百六十五日,竟有三百四十余日驰骋疆场、驻守边疆,劳苦功高。”拓跋嘉乐语速轻快,将听闻的旧事娓娓道来,条理分明,“玄色近黑,纵是阵前受伤,或是雪地行军时沾染血污,也能掩人耳目,不引人注目——这便是表姨母常年穿玄色的缘故呀!”
李未祺闻言,目光倏然转向贯丘相欢,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与动容。贯丘相欢笑意盈盈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语气中满是疼爱:“嘉乐这孩子,心思玲珑剔透,竟将母妃随口说的话都铭记于心,半点未曾遗忘。”
“嘉乐说得分毫不差。”李未祺望着女童天真烂漫的脸庞,眼底笑意愈浓,语气中满是赞许。
拓跋嘉乐得了夸赞,眉眼间更添几分灵动,忽的话锋一转,声音清亮却带着几分孩童不知世事的直白:“可父王府中姬妾成群,这几年却毫无动静,竟无一人身怀六甲。如今父王膝下,便只有我们姐弟四人罢了!”
“四人?”李未祺心头微动,下意识抬眼在大厅中逡巡,目光扫过梁柱廊柱,却只瞧见眼前的嘉乐与襁褓中的淬欢,正疑惑间,便见拓跋嘉乐朝着另外两根盘龙柱后扬声喊道:“城汉、清妤,出来吧,别藏啦!”
话音刚落,两道小小的身影便从柱后缓缓走出——左侧是个身着月白绣竹纹深衣的男娃,梳着总角,眉眼清秀却腼腆怯懦,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头微微低着,脚步有些迟疑,宛若受惊的小兔;右侧的女娃则穿了件粉桃色小衫,梳着双环髻,身形更显娇弱,胆小如鼠般躲在男娃身后,只敢露出半张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厅中众人,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满是不安。
“表、表姨母,我是清妤,今年七岁了。”女娃的声音细若蚊蚋,目光触及李未祺一身玄色劲装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小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男娃的衣袖,心里暗忖:这位表姨母看着好凶呀,比府里的教习嬷嬷还要严肃。她偷偷转动眼珠,飞快地扫过皇后、皇贵妃等人温和的神色,才稍稍安定了些。
“表姨母,我是城汉。”男娃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小小的身板,对着李未祺躬身行礼,动作有板有眼,声音虽带着几分稚嫩,却透着一股难得的沉稳,身上的竹子纹深衣衬得他愈发文质彬彬,“我与嘉乐、清妤是孪生,一同满七岁了。”
“东平王皇兄竟还有两个子女?”南安王望着厅中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小身影,眼底满是讶异,目光不自觉飘向东平王,心中暗潮汹涌。他怎么也没想到,东平王竟已儿女双全,且三个七岁的孩子个个康健灵动,真是深藏不露。
前些时日,东平王曾秘而不宣地将他召入府中,席间愁眉不展,竟问起如何能给李长欢谋求王妃之位。当时他随口提议,要么狠下杀手毒杀贯丘相欢,要么将其休弃和离,却不料东平王断然拒绝,半点未曾松口。后来他才隐约猜到,东平王是想寻个法子,让贯丘相欢屈尊纡贵,甘愿居于李长欢之下。可如今瞧着这情形——贯丘相欢诞下嫡女,儿女双全,东平王望着四个孩子时,脸上的笑意溢于言表,眼神中的珍视与宠溺藏都藏不住,那模样哪里像是会委屈发妻之人?如此一来,此前的盘算,怕是镜花水月,全然不可能实现了,真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