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槽子糕真甜 (第2/2页)
当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地回来,身后还跟着陆江河时,老人的眼神变得浑浊而复杂。
“清秋,这……这是……”
沈清秋快步走过去,跪在父亲身边,眼圈一红,从怀里掏出那张结婚证:“爸,我和陆江河同志领证了。”
沈长林愣住了。
他颤颤巍巍地接过那张纸,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许久,干枯的手指在鲜红的印章上摩挲着。
作为曾经的大学教授,他怎会看不出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婚姻?
女儿这是把自己卖了,换了他这条老命啊。
“糊涂……糊涂啊。”沈长林老泪纵横,捶着胸口。
“是我拖累了你,是我没用啊!”
“爸!你说什么呢!”
沈清秋握住父亲的手,语气坚定。
“陆江河他是好人,在这个时候肯拉咱们一把的,就是咱们的恩人。”
“这日子虽然苦,但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总能过下去。”
陆江河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苦情戏,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行了,别嚎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他大步走进来,环顾了一下这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嫌弃地皱眉。
“赶紧收拾东西,破烂就别带了,带上两身换洗衣服和重要的物件就行,我那虽然也不富裕,但至少不漏风。”
沈清秋抹了把眼泪,连忙点头。
这家里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除了几件打满补丁的破衣服,就剩下沈长林视若性命藏在砖缝里的几本专业书,还有一个用来喝水的破搪瓷缸子。
统共也就打了一个小包袱。
“收拾好了?”
陆江河问了一句,见沈清秋点头,他二话不说,直接走到沈长林面前,背过身半蹲下。
“叔……不,爸,上来吧。”
“雪大,路滑,您这腿脚走不了。”
这声爸,叫得稍显生硬,但却并未带着丝毫的轻视。
沈长林惊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陆同志,我自己能走。”
“您要是想还没进门就摔断腿,让我刚过门的媳妇伺候个瘫子,那您就自己走。”
陆江河语气硬邦邦的,不给人留一点余地。
沈长林被噎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宽厚的后背,眼眶再次湿润。
他这辈子教过书留过洋,见过无数体面人,但在落难时,真正肯弯下腰背他的,却是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汉子。
在沈清秋的搀扶下,沈长林趴在了陆江河的背上。
陆江河轻轻松松地站起身,颠了颠:“还行,比那只兔子重不了多少。”
一句玩笑话,冲淡了屋里沉重的气氛。
三人走出牛棚,穿过大半个村子往陆家走。
此时正是家家户户做晚饭的时候,村道上有不少端着碗出来闲磕牙的村民。
看到陆江河背着个黑五类老头,后面跟着沈家那漂亮的落魄丫头,大伙儿的眼睛都直了。
“哟,这不是陆江河吗?这是干啥呢?捡破烂捡到牛棚去了?”
说话的是村里的长舌妇王大嘴,平日里最爱搬弄是非。
陆江河停下脚步,眼神冷冷地扫过去。
“王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寒意。
“这是我老丈人。今儿个我和清秋领证了,这是接我爸回家享福去。”
“您要是再嘴里不干不净,别怪我去公社告您破坏贫下中农的家庭团结。”
他这一路走来,早就想好了说辞。
“啥?领证了?!”
王大嘴手里的碗差点惊掉了,周围的村民也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