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臣请斩七百国贼 (第1/2页)
王安石被曾布、韩绛等人拉回班列。
垂拱殿内的气氛依旧压抑,并未因冲突平息而缓和。
御座之上,赵顼胸膛起伏,显然余怒未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群臣,声音低沉: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朝堂乃商议国事、定鼎国策之所在,非是尔等逞口舌之利、互相构陷之地!”
“此番朕不予深究,然若有下次,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这番话是对新党集团的警告。
殿内众人都清楚,这是皇帝目前能做出的最平衡的处理。
赵顼渴望富国强兵,变法离不开王安石。
但王安石今日的行为,已在皇帝心中埋下了隐患。
赵野整了整衣袍,出班奏道:
“官家,既然诸位大臣皆在,臣恳请借此机会,将河北之行所见所闻、所查所办,据实禀奏,也好让诸位同僚知晓,臣在河北,究竟做了些什么,又为何不得不如此行事!”
赵顼看了赵野一眼,语气稍缓:
“准奏。赵卿,朕准你奏报,然需就事论事。”
“臣明白。”
赵野听出了弦外之音:可以讲事,别扩大打击面。
他将奉旨出京后,一路所见流民惨状、魏县人相食的景象、张百里等官吏的横征暴敛”
“以及如何查出张文等人私铸铜钱、贪墨赈灾粮、杀人灭口的经过,条理清晰地道来。
他语气平淡,没有刻意煽情,但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的事实本身便足以震动人心。殿中不少官员闻之变色。
赵野拱手总结:
“官家,河北官场贪墨成风,吏治败坏已极,民怨沸腾如鼎沸!”
“若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正国法!”
“按《宋刑统》,首恶、主犯,罪证确凿,当处以极刑!”
“否则,河北数百万民心,必将离散,国本动摇!”
赵顼颔首,看向群臣:
“众卿以为赵侍御所奏,及所请严惩之事如何?”
新党成员不敢言语。
旧党一系,尤其是司马光,不得不出列。
涉案者高达七百余人,若按赵野所言首恶当斩,实在骇人。
司马光手持笏板,沉声道:
“官家,赵侍御所言河北惨状,臣等闻之心痛。”
“然我朝以仁孝治天下,推崇德教,慎用刑杀。祖宗法度,重在教化。”
“对于这些犯官,依臣之见,可按律罢黜、流放,使其受国法制裁,亦显天恩浩荡。”
“若动辄处以极刑,恐伤陛下仁德之名,亦非长治久安之道啊。”
赵野立即反驳:
“司马学士!您饱读圣贤书,当知‘仁治’之前提,是施与对象尚可为‘人’!”
“然张百里、张文辈,盘剥灾民,视人命如草芥,致使河北路死者数以十万计!”
“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对禽兽讲仁治,那几十万冤魂可能瞑目?”
“王道荡荡,亦需雷霆手段!”
司马光脸色有些纠结,他何尝不知道赵野说的是对的。
可杀戮一开,想再收,可就难了。
但若强词夺理,他又舍不下这张脸皮。
枢密使文彦博出班,试图化解:
“赵侍御,你痛恨贪官,老夫理解。”
“然圣人思想,重在教化引导,使人向善。”
“一味强调杀戮,似与圣人‘教化’之本意相悖,恐非解决根本之道。”
赵野冷笑一声:
“文枢密所言极是,一味杀戮确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使其不能再害人!”
“使其得到应有的惩罚!”
“下官也读圣贤书,我读的是‘孔子作《春秋》,寓褒贬,别善恶’。”
“读的是‘王道复古,尊王攘夷’;更读的是‘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这也是圣人教诲!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为何还要等百世?”
“宽容,是给人的,不是给畜生的!”
文彦博被噎住,脸色难看。
公羊派在儒家是个异类,讲究大复仇,讲究血债血偿。
虽然不算是如今的主流,但毕竟也是儒家经典,他也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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