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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8章象有齿以焚其身

  第3768章象有齿以焚其身 (第2/2页)
  
  而且这种提醒还不能说得太过……
  
  类似于崔琰这般的人物,仅凭言词显然不足于令其改变心志,只有让他真实的看到新的改变,新的制度的洪流滚滚,才会真的去考虑一族之得失,然后去思索如何在这滔天巨变中,为家族寻求存续!
  
  斐潜并非不知道崔琰此人蛇鼠两端,但是斐潜有信心,也有耐心。
  
  崔琰一人心思改动,其意义不在于其能立刻说服多少河北世族,而是让崔琰将斐潜治下的这些新变化带到冀州去,虽然不免依旧会有人恐惧,有人观望,但是必然也会有人如溺水者见舟,拼命想抓住眼前的唯一机会。
  
  正在斐潜和庞统谈话之时,忽然有兵卒急奔而来。
  
  『报!行雒阳令大司农急报!』
  
  ……
  
  ……
  
  汜水关头,秋风从关隘之间呼啸穿过,卷动着城楼上略显破旧的汉家旌旗,发出猎猎的哀鸣。
  
  刘协裹着一件并不十分合体的厚氅,独立于女墙之后,远眺着西方那片苍茫而沉默的原野。他扶着冰凉的雉堞,极目向西望去,天地苍茫,唯有远山如黛,沉默地横亘在视野的尽头。那里,本该是旌旗蔽日、杀声震天的方向,是他这几日午夜梦回惊坐而起时,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场景。
  
  预想中骠骑军雷霆万钧的攻势并未到来。关隘依旧矗立,只有曹操留下的守军在关墙上下逡巡,他们的甲胄碰撞声和偶尔传来的号令,反而更衬出这死水般的寂静。
  
  数日之前,当骠骑将军斐潜的兵锋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直扑汜水关时,刘协暗自长舒了一口气。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战火与毁灭的恐惧得以暂缓的庆幸。
  
  关墙依旧,性命无虞,他依旧是名义上的大汉天子,这似乎就足够了。
  
  似乎……
  
  然而,这种庆幸的欢喜,并未持续太久。
  
  一种更深沉、更彻骨的寒意,渐渐从刘协的心底弥漫开来,比这关上的冷风更令人战栗。
  
  骠骑军的游骑,依旧宛如幽灵般,出没在远方。
  
  偶尔刘协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玄甲骑士冷漠审视关防的眼神。
  
  他们只是……
  
  不来。
  
  为什么不来?
  
  这个念头反复碾过刘协的心头,带来一种奇异的屈辱感和恐慌。他见识过权臣的跋扈,董卓的骄横残暴,李傕郭汜的野蛮无序,都曾将他的尊严践踏进泥里。他也领教过所谓忠臣清流的虚伪,那些口沫横飞、引经据典的士大夫,转身便能为了家族私利将他出卖。他甚至尝过颠沛流离、饥寒交迫的滋味,在荆棘丛生的逃难路上,皇帝的身份远不如一块干粮来得实在。
  
  可无论是跋扈、虚伪还是苦难,至少都意味着他这个人,他这个天子,还是重要的。董卓需要他登基,曹操需要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就连那些士大夫,也需要他这块牌坊来标榜自己的正义。他是一面旗帜,哪怕被风雨侵蚀,被各种力量争抢撕扯,但终究是漩涡的中心,是棋局上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然而现在,斐潜的沉默,却像是一种彻底的漠视。那强大的骠骑军,似乎只是冷冷地朝汜水关瞥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忙于其他『更重要』的事务了。
  
  这种被忽略、被轻视的感觉,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让刘协感到刺骨的寒冷。他仿佛成了一个被遗忘在旧舞台上的角色,而新的戏剧已经在别处锣鼓喧天地开场,无人再需要他的演出。
  
  他还年轻,胸膛里还跳动着不甘的心。
  
  他不是那个历史上在魏宫深处禅位后、心如死灰的山阳公。他心底还藏着一些未曾磨灭的野望,一些或许天真却无比真实的侥幸。
  
  他梦想着能真正执掌权柄,光复汉室,哪怕只是收复旧都雒阳,告慰列祖列宗。
  
  他期待着能有机会,利用曹操与斐潜的争斗,从中斡旋,寻得一丝喘息的空间,甚至……
  
  渔翁得利。
  
  可斐潜的不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残存的侥幸火苗。
  
  斐潜不需要来『抢』他,或许意味着斐潜已经不需要汉天子这块招牌了。
  
  斐潜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再来?还是在斐潜的新的规则之下,刘协和他所代表的四百年汉祚,都成了可以扫入历史尘埃的旧物?
  
  这种可能性让刘协不寒而栗。
  
  他紧紧抓住冰冷的砖石,似乎是要抓住大汉天下的一切。
  
  如果连被利用的价值都在消失,那他这个天子,还剩下什么?
  
  仅仅是关内这些依旧做着清秋大梦、争权夺利的公卿大臣们的精神寄托吗?
  
  他们依旧高谈阔论,仿佛天下大势仍围绕着这汜水关、围绕着天子旌旗转动,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可能早已天翻地覆。
  
  最初,他试图用那些随驾公卿们的话来安慰自己……
  
  骠骑将军终究是汉臣,心存忠义,顾忌君臣名分,不敢行此犯上作乱之举。
  
  这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符合圣贤书上的教诲,但是刘协早已不是那个深居宫中、只读诗书的少年天子了。他经历了董卓的暴虐,李傕郭汜的混乱,曹操的『呵护』,他太清楚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涌动的是何等冰冷的现实利益计算。
  
  骠骑将军斐潜,绝非迂腐之人。
  
  一个能横扫漠北、平定雍凉、与曹操抗衡至今的枭雄,怎会因区区名分而束手?
  
  一阵狂风猛地灌入关隘,吹得刘协几乎站立不稳,身上的衣袍纷乱起舞,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他手忙脚乱地扶住垛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恐惧啃噬着他。
  
  恐惧于被时代抛弃,恐惧于失去最后的利用价值,恐惧于成为一个真正的、无人问津的孤家寡人。但同时,那点不甘的野心又在恐惧的土壤里扭曲地生长着。
  
  他不能就这样认命,他必须做点什么。
  
  可是,能做什么呢?
  
  他昨天隐晦的表示说,既然斐潜不来,那么他就可以回军了,但是很快就遭到拒绝……
  
  没错,拒绝!
  
  他们,不让刘协离开!
  
  不管是曹氏的那些人,还是在汜水关的随驾大臣……
  
  冠冕堂皇的话当然都是一套套的,但是刘协猜得出来,是担心他一离开汜水,便是立刻会导致骠骑军攻打汜水关,而他们,他们,他们在害怕!
  
  害怕守不住!
  
  害怕骠骑铁骑洪流冲溃他们的基业!
  
  刘协他很愤怒……
  
  但是,随之而来的,也同样害怕。
  
  巨大的矛盾撕裂着他。
  
  一方面是对自身处境清醒而痛苦的认知,另一方面是年轻生命本能的不甘与挣扎。
  
  他孤立于城头,身后是暮气沉沉的旧王朝缩影,前方是迷雾重重、凶险未卜的新时代洪流。
  
  他被卡在中间,进退维谷。
  
  斐潜对于他在汜水关,采取了类似于漠视的态度,这仿佛在对他说时代,已经变了……
  
  大汉,或是刘协,所代表的那套旧秩序,似乎……
  
  没那么重要了。
  
  关内,那些随他而来的公卿大臣们,却在起初的惊惶过后,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气度。他们开始议论朝政虽然无政可朝,品评人物无非是互相吹捧或攻讦,甚至暗中与各方势力书信往来,似乎在做着什么……
  
  是待价而沽?
  
  哈哈,多么可笑啊!
  
  他们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世界里,认为天子终究是天子,无论谁最终取胜,都需要这面旗帜。
  
  刘协冷眼看着他们,心中却一片悲凉。
  
  这些人,或许还不如自己看得清楚。
  
  寒风依旧呼啸,刘协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里沉沉下坠,落不到实处。
  
  他仿佛不再是号令天下的帝王,而是成了一个被遗忘在历史岔路口的前朝遗物,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代的洪流从另一个方向奔腾而去,连浪花都不会溅到他身上一丝一毫。
  
  他望着西方的原野,仿佛看到了自己同样空荡而迷茫的未来……
  
  怎么办?
  
  他都已经拼到了汜水关上,都已经亲自用血肉去堵着骠骑的刀枪,而那些人……
  
  他们,还在做什么?
  
  斐潜的新政,新发布的檄文,无疑是宣告着旧有大汉的死期,可是现在刘协他依靠这些旧臣,看到他们在汜水关当下所作所为,刘协心中不由得浮起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大汉,还会有未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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