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赞美永恒之女性(下) (第2/2页)
她们姿态各异,时代不同,故事迥然,但那种共有的温柔、纯洁、接纳、理解、滋养、激发、宽恕,并在黑暗中指明方向的种种特质,令范宁快要接近了那个属于终极真理的境地。
“事凡无可名,至此始果行”“事凡无可名,至此始果行”合唱席上的会众唱词被推向了新的小节。
教堂,重新开始上升。
没有用了,即便接近高处,即便“终末之秘”的下拽之力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强度,但没用了。
不错,“终末之秘”借助蠕虫之肥壮,可以压制住见证之主位格级别的力量,将一切它想拽下的东西拽出“穹顶之门”。
但不可能能与“大功业”的牵引力相抗衡,不可能。
“范宁!范宁大师,告诉我!你写的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也能算‘支柱’?你随便找三个人!?就画出个三角形!?我不明白!这到底——”
F先生的声音如断了线般的风筝一样,丢失在了一切都在变得“蜷曲化”的概念里。
还在纠结于“三者”,真是可笑。
一切事物的纹理被抹平,一切景象平滑如镜面,光洁如琉璃,并开始“结晶”出玻璃般的霜花。
“事凡无可名,至此始果行”“事凡无可名,至此始果行”范宁静静微笑着,亲自加入了合唱团的吟唱,带着悟知的喜悦与实现的庄严。
所有神秘的声部欲要完美融合,欲要形成一股向上奔涌的洪流。
世人在努力的生存中犯下错误,又从爱与被爱中获得拯救,这在尘世是逻辑跳跃的、莫名其妙的,但在天国却是十分明显的,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神性是“爱人”的神性,所以哪怕是绝对纯净的“普累若麻”,怀有之前的那些感怀、牵念、悲悯……恻隐与怒火,同样是十分明显的,理所当然的。
于是,范宁终于真正意义上地,驾驭住了这一崭新而独特的神性。
他也终于找到了那个最纯洁的形式,最完美的答案。
那个对世界最高尚事物的隐喻。
那个比“荣光圣母”还要触及本质的定义!
圣礼台上的他松开吉他,双臂张开,感受着无边无际的浩渺之真理纷至沓来!
那些真理,他拥抱住了她们,她们拥抱住了他。
那些真理,一如母亲的臂弯,恋人的胸膛,微风带来的充满少女活力的气息,抱在腿间咿呀学语的小不点;一如草的清露、牛的乳汁、花的芬香、丰饶之树木上所结的果;一如这神秘合唱最终汇聚而成的终极之唱词,本质之表述,高于世间任何洞见之真知的密传或祷文!——
“一切无常者,万象皆俄顷;
事凡不充分,至此始发生;
事凡无可名,至此始果行;
永恒之女性,指引我飞升!”
《第八交响曲》的音乐进行到此,种种尘世的隐喻、宗教的隐喻、“五旬节”与“浮士德”、“荣光圣母”概念的飞跃一切的一切,终于将范宁引到了那个曾经不可言说的、也不可想象的最高领域——“永恒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