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94 折翼之鸟 (第2/2页)
“怎么会这样…”自认正直的骑士错开了脸,盯着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一团灰烬,以及未烧干净的半块鞋尖。
都是吉尔丝·丰塞卡的随身衣物。
铺开脉络的墙壁上染着新鲜的血渍。
房间里的腥味比客厅还要浓。
“怎么会这样?”
德洛兹轻声像一根窄长的冰锥:“好问题,萨克雷先生。”
倘若您不清楚‘怎么会这样’,就不会急匆匆找上罗兰。
一贯重信的骑士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现在,您又怎么补偿一个失去姐姐的女孩呢?
不仅不。
西奥多还没有为吉尔丝·丰塞卡的‘纯洁性’作证——他的沉默,使得折磨、囚禁,变成了囚禁、死亡…也许在囚禁与死亡之间,还要有个更侮辱人的、更让人没法接受的‘审判’。
他握着拳,转向褐叶群编织的窗帘。
淡金色的阳光穿过孔隙,照到他因愤怒而鼓胀的青绿色血管上。
“罗兰。”
罗兰绕到床的另一侧,蹲下来,握住吉尔丝的另一只手,要她不再挣扎、折磨自己。
“他们能,是不是?”
“什么?”
德洛兹看着不停喃喃‘我不认识’、‘我有其他男人’的姐姐。
“我说:他们能为所欲为,是不是。”
德洛兹并不需要罗兰的答案。
“有力量,有信仰,就能为所欲为。”这是她亲眼目睹的答案。比起玩弄人心、阴谋诡计、甚么法律或规矩来说——仪式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为所欲为’了。
在花街,在「丰塞卡之家」,她听过、见过不少能够‘为所欲为’的先生。
譬如此前罗兰护送过的那些。
但没有一个…
放在仪式者面前,他们可都‘不够起眼’了。
“确切说…”
“有力量就可以。”
罗兰‘更正’了德洛兹的话,用拇指擦掉丰塞卡嘴角干糙的白痕。他忽然又回到了一年前的小郡,那间堆满粪便与血水的无光房间。
在深邃荒唐的黑暗中,有个人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一些迷雾沿着布满房间的绿色脉络缓缓降了下来。
“罗兰——”
“罗兰——罗兰——”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不。
不是‘罗兰’。
他似乎听到了更不熟悉、好像谁编造的…
那是什么?
罗兰侧着耳朵,将它塞进更深的迷雾中。
‘铜眼之神…’
‘希望的火花…’
‘瞳中之扉…’
在那煎熬孤独的苦难之夜,伴着鸦鸣与狼嚎,蜷缩在床上的女人喃喃念着爱人的名字,妹妹的名字,她那些傻乎乎的‘女儿’的名字——接着。
呼唤声越来越清晰。
罗兰终于听清了。
‘午夜的烛火,一条光辉璀璨的道路…’
‘祂就在门口,在门外笑…’
‘不敲门。永远不必敲门——祂听见了你们的苦难…’
‘苦役中…’
‘我们也忍不住看向了祂。’
在西奥多和德洛兹未曾察觉的地方,迷雾像吹瓶子的玻璃工一样鼓足了腮往罗兰脸上扑。
朦胧中。
他见到了狼狈的吉尔丝·丰塞卡。
一些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