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女娇出手 (第2/2页)
对于许宣这位人族小老弟而言,“白蛇问情”的核心关键,根本不是什么天赐良缘、命定邂逅,也不是什么缠绵悱恻、虐恋情深。
最核心是:如何在这场注定汹涌澎湃的情劫之中,保住性命!
若是许宣听到这个结论定然会一拍大腿,大喊一声嫂嫂英明。
“一千七百年的白蛇,其道行、其智慧、其心志,堪称世间绝巅。”
“此等强者的信念与执念,一旦认定,岂是外力所能轻易扭转?”
“情劫之可怕便在于此。它并非刀剑相加,却能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最亲密时种心魔。”
“扭曲意志,混淆真实与虚妄,将极致的甜蜜与极致的痛苦糅合,让无底深渊与九霄天穹之间的距离变得模糊不清,一步踏错便是永劫不复。”
“身处其中,力量心志稍弱一方,必然会被对方那浩瀚如海的情感和力量所裹挟冲刷,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稍有不慎便是舟毁人亡之局。”
“届时情到浓时转为痴,爱到极处生出妄。”
“一念之差,或许就不是简单的你侬我侬,而是动辄‘你若负我,便共赴黄泉’、‘既然生不能同衾,那便死同穴’的绝烈局面。”
“同生共死在这种层级的存在面前,或许真的只是最轻的后果。”
禹王闻言,深以为然,面露忧色:“夫人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是好?”
女娇略作思忖,便传下了两样东西。
并非什么光华万丈的神器,却承载着远比寻常法宝更为沉重的分量。
须知,早在三皇时期涂山氏便是东夷之地最为强大的氏族之一,枝繁叶茂,底蕴深不可测。
当年尚未成就圣皇伟业的毛头小子‘禹’,为了真正掌控东夷广袤的大地与其中的能人异士,其所行的联姻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可算是“半个入赘”,这才得以借重涂山氏的威望与力量。
由此便可想而知,这些自上古传承下来的氏族是何等强势。其手中所握有的古老知识,又是何等的庞杂与惊人。
这次女娇给出的,便是一摞以古老兽皮或灵木简牍承载的保命方案,以及一枚看似古朴却蕴含着特殊气息与权限的青丘凭证。
那摞方案中所记载的,并非如今盛行于世的仙道妙法、佛门神通,亦非精研人神鬼妖之别的玄奥理论。
而是巫道。
女娇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巫文化仍是这片大地上主流的声音。
先民们敬畏天地,沟通鬼神,所求无非生存与繁衍。
巫,便是那个时代最原始也最直接的力量体现。
什么召唤自然灵体、什么沟通祖灵、什么以身化熊开山裂石、什么祈祷后化为坚石抵御洪流……
种种在今日看来光怪陆离、近乎本能神通的现象,在那个时代并非罕事。
巫术,天然带着那个莽荒纪元的特色:原始、简陋、粗糙。
它们往往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或是珍贵的祭品,或是施术者的精血寿元,甚至是一些难以预料的副作用。
其仪式繁复却又容易被干扰,某些咒法甚至可能因为被凡人无意间的举动导致失效或被破。
在许多方面,它们确实显得“不合时宜”。
但是——
巫术的疗效极好!
因其直接源于对自然对神灵对最本源规则的原始理解和借用,往往能绕过许多后世修行体系的繁文缛节,直指问题核心,产生近乎“规则级”的效果。
并且,因其古老,它更贴合上古天道的韵律。
即便同样会被人道昌盛后的皇朝气运所压制,巫术所受的镇压力度相较于体系严谨的仙佛道法,往往是最小的。
它们更像是一种“古老习俗”或“原始信仰”的残留,而非对现有秩序的直接挑战,因此反而在某些缝隙中得以存续。
后世历史上屡禁不止的“巫蛊之祸”能够兴起并屡屡掀起波澜,其深层原因也在于此。
即便女娇已经精心挑选了一番,剔除了那些过于血腥、恐怖、可能引来天道反噬或者干脆会被“打上马赛克”的禁忌内容。
此刻禹王手中的这一摞方案,其中记载的许多看似“美好”或“实用”的手段,其背后依旧伴随着非常“得劲”的效果。
比如开篇介绍的那个巫器——同心劫。
“腰中双绮带,梦为同心结。”听起来极尽缠绵悱恵,但其本质却并非祝福,而是一种以情为锁,以命为媒的古老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