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六章 西山古庙见佑碑,人间难行四百里 (第2/2页)
“轰!”
在任也愣神之时,那股柔和的祥瑞金光却将小不点尽数笼罩。
紧跟着,天道的提醒声入耳。
【恭喜帝与命相连的两人,你们成功找到了西极古庙,并触发了帝佑碑的福源。】
【命者得碑,此间炼化。】
【炼化时间:依天赋而定。】
任也听到这话傻了:“天赋?!踏马的,他除了喝酒吃肉想媳妇外,还有什么天赋?”
“靠,此碑位格定然绝高,这小子不会要炼化半年吧?那老子就真不等了……!”
“哗啦啦!”
就在小坏王心里猛猛吐槽之时,却见到小不点自殿中飘飞而起,小小的身躯被无尽的祥瑞金光吞噬,最终在高台之上,身体正对着石碑,面色舒爽的入定落座。
“轰,轰……!”
小不点落座的那一瞬间,石碑嗡鸣,涌出如潮汐一般的赤光,有节奏,也很舒缓地流入到了他的肉身之中。
此间天地,隐隐散发出了一股大道轰鸣之音。
任也站在殿中,瞧着眼前的景象,终于明白了过来:“我的任务就是将他送过来,然后……福运机缘什么的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只能坐这儿看戏呗……?!”
“天道啊,大帝啊,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们,我真是一个记仇的人啊!”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后,便果断转身走出了大殿。
此刻,距离入夜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小坏王站在风雪中,仔细思考了一会后,便准备兑现自己很记仇的诺言了。
“刷!”
他抬起右手一翻,唤出凰火炉,并像倒垃圾一样,将那星核碎裂,精神嫉妒萎靡的三鬼倾倒了出来。
“咕咚……!”
三鬼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脸色极为苍白,且七窍流血,再配合上他那堪称恐怖的长相,此刻瞧着真就像是哪个坟包中蹦出来的恶鬼一般。
“小崽子……!”
三鬼腹内星核碎裂,重归混沌,苦修数十年的神能之法,以及浩瀚星源尽数消散天地,这让他的肉身没了灵气的滋养,便骤然如凡人一般枯萎。
所以,他仿佛一瞬间就老了数十岁,头上稀疏的发丝已经落光,皮肤干瘪无光,泛起一道道能夹死苍蝇的皱纹。
“呵,你废了我……又有什么用?你能出去吗?”
“我……我五鬼一同饱受人间折磨,尝尽冷暖,早已是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之人。你自今日开始,便会得到四个至死方休的敌人。”他费力地抬起胳膊,擦着嘴角上的血渍,目光阴狠且没有任何悔意地瞧着任也。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老子现在都没工夫想,你急什么?”
任也摆了摆手,神态舒爽地蹲在了夏鬼枯萎的肉身面前,笑眯眯道:“你给我出了个堵桥的题,那我也给你出一题……咱们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样?”
夏鬼恶狠狠地瞧着他,一言不发。
“起初呢,我是想留你几天活头的,毕竟你可以牵制住另外四个王八蛋,还有点作用……。”任也体态松弛地挠了挠头,无奈道:“但刚才来这里的时候,我却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儿。”
“那就是……我踏马抓了你的人,却没有拿来你的青铜棺。这入夜后的赤潮,你根本躲避不了啊。”
任也的语气有些遗憾:“真的可惜了,我想让你活,都活不了……。”
夏鬼听到这话,瞳孔骤然收缩,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没了棺材,才有了这道题。”任也面色和善地瞧着他,伸手指着来时路,笑道:“这道题就是……我决定放你走!”
夏鬼一听到这话,CPU瞬间燃烧。
“现在距离日暮,大概只有不到两刻钟了。从这里到西极山的大道桥入口,约有四百多里的路程。若你抓紧往回走,在入夜之前赶到大道桥,找到自己的棺材,那就能躲过一劫。”
任也龇牙道:“你们想弄死我,我却给你一条生路。怎么样,这人皇的胸襟,是不是还可以?”
夏鬼不可置信地瞧着他,眯眼道:“小崽子,你能放了我?!呵呵,甭跟我玩这些把戏,老子不怕死……!”
“我真放了你。”
任也站起身,突然脸色冷峻下来,一字一顿道:“不过,天道不睁眼,我就代替天道给你增加点差事难度吧……!”
“刷!”
话音落,万道霞光涌动,人皇剑已握在手中。
“你……你要干什么?!”夏鬼确实不怕死,但人却会惧怕未知的事情。
他完全猜不透任也的思路。
“不干什么,仅仅就是增加点难度而已……!”任也咧嘴一笑,右手握着人皇剑,轻轻向下一放。
那人皇剑并无神异之光涌动,却重如山岳一般落下。
剑身即将坠落的那一刻,恐怖的惯力尽数压在了夏鬼的右腿膝盖之上。
“嘭,嘎嘣……!”
一声脆响,夏鬼的膝盖在惯力气劲下,顷刻间便被压得粉碎,无数的骨头渣滓刺破皮肤而出,整条右腿当场变形。
“啊!!!”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山谷。
“你这腿太脏了,而我这剑是神器,咱们谁也别挨谁昂!”
任也依旧笑着,抬起人皇剑,再次往下一压。
“嘭,咔嚓!”
另外一条左腿,也瞬间暴起一团血雾,膝盖骨尽数崩裂。
夏鬼疼得意识模糊,如一摊烂肉般在地面上疯狂挣扎:“老子这辈子够了……死了也够了……但你又能有什么?!外面十五宗在等你,这里的天骄无一不想杀你……你的下场会比我惨千倍万倍!”
“噗!"
“噗!”
任也根本不理他,只再抬两次剑,将夏鬼的左右两肘全部用气劲压碎后,才面带微笑地瞧着他。
夏鬼四肢被废,腹内星核被废,宛若人彘一般趴在地上蠕动,甚至已经没有了喊话的力气。
任也拿剑指着大道桥,一字一顿道:“你身为五品时,这个距离不过是神念涌起便到;但你现在重归凡尘,那这四百里的距离……可能就是你穷其一生也无法走到的。”
“修道者与凡人相比,已是极为幸运的。可你们五个王八蛋,却还要凭借这个幸运,在湘边去断凡人的那‘四百里路’……这已不是可恨,而是可怜,可悲。因为你们就像是一群乍起的暴发户,凭借着幸运偶然地站在了潮头之上,却用过去的种种伤痕来粉饰自己,为自己找到当畜生的借口。”
“你觉得我拿你们当过对手吗?畜生的两句临死诅咒,对我又有用吗?”
任也收剑,转身道:“爬吧,爬到大道桥,你就能活!”
说完,他入庙关门。
无尽的霜雪中,三鬼身躯蠕动地趴在地上,见夕阳即将垂落,心中却荡起了无边的恐惧。
他说自己不怕死,可既然不怕死,那怎么不去跳帝坟的花海呢?那怎么非要守桥堵古皇传人,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和他决生死呢?
狗屁不怕死。五鬼无所畏惧,也不被任何道德枷锁约束,所以这个世界对他们而言是快乐的。既是快乐,又怎会不留恋呢?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彻底打破了他引以为傲的尊严,以及引以为傲的无所畏惧。
他这一刻,才是彻底地败了,连做一个十恶不赦之徒的勇气与魄力,也荡然无存了。
他开始爬了,在血地中像条蛆一样,缓慢而又挣扎地迎向大道桥。
他不敢看周围,也不敢在心里估算时间,因为他怕内心升起绝望,升起崩溃的放弃。
不知不觉,入夜的月光铺满了整座西极山,绯红涌遍人间。
一股恐怖的威压,在无形间弥漫开来。
三鬼四肢尽废地趴在雪地之中,脸颊推着前方供起的积雪,肉身如捣罐中的蒜瓣一般,在威压下寸寸崩裂,寸寸血肉模糊……
鲜血染红了白茫茫的雪谷,肉身化作齑粉后融入地面。他最终只在西极山内,留下了一个人形印记。
不多时。
大道桥后,四鬼同时怔住。
中鬼呆愣愣地看向西极山内,双眼涌动出泪光:“阿弟……阿弟死了……!”
……
潮龙城,等风来客栈。
白条鸡前辈坐在客栈一楼的靠窗位置,只独自饮酒,且目光空洞,安静祥和地瞧着周遭的人来人往。
楼上,储道爷急匆匆地迈步前行。
寅虎瞧着他:“又去找旁边的老妇人吃烧鸡啊?”
“呵,你以为贫道与你一样吗,不爱鲜花,只爱深秋落叶?!”储道爷的口才是仅次于老刘的。
“落叶有落叶的好,岂是你等凡夫俗子可懂的?”寅虎口味独特,自然有些倨傲:“你到底去哪里?我正好也要出去透透气……。”
“前辈有差事给我,你自己去吧。”储道爷美滋滋地回了一句后,心里也在期待着人间老祖,究竟要吩咐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