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香积国 (第2/2页)
孟渊也不避讳,当即说起自己的所长。
“阿弥陀佛。”素问呢喃了几句超度经文,这才讲起自身来历,“我大概来自香积之国。”
大概?香积之国?
庆国周边有诸多小国,西方佛国中也有小国,但绝没有香积国。这所谓的香积之国多在古时典籍中记载,其盛产香料,多种香树、香花,百姓子民安乐,且大都俊美,乃是平和富饶之地。
还有传闻,香积国是医家祖师避世后的隐居之地。
多少年来,许多人都曾追索过香积之国的方位,但都无所得。
“香积国?”孟渊真的好奇。
素问见孟渊好奇,就赶紧摇头,“我也不知道香积国在何方。”
她手中拿着烧火棍,想要挑火,又觉失礼,只敢拿在手中,细声道:“是师父带我来了这里,她老人家跟我说的。我那时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不过留下的襁褓上,绣了一株药草,还有香积二字。”
“这也是你入医家的缘由?”孟渊问。
“师父她老人家传我的。”素问微微点头,又失落道:“师父让我供奉药王菩萨,让我一心学医,可我还是没能救回她老人家。”
“她因何而死?”孟渊问。
“中毒。”素问面上有了茫然,“大概是中毒,我看不懂。”
“不知方不方便说一说医家的进阶之法?”孟渊只知道医家与儒释道武的修行之法不同,好似是吞服药物成道。
素问也不隐瞒,直言道:“不太清楚。”
“……”孟渊揉了揉眉心,“你不就是医者么?”
“我是生来就入了品,随着年龄越涨,境界便慢慢升了上来。”素问小声道,似有些不好意思。
孟渊皱眉,问道:“你的父母将修为‘分娩’了出来?”
“大概是这样的。”素问竟然也不太清楚。
“这是医家的特异之处。”旁边躺椅上的玄机子出了声,“他们修行一靠服药,二靠行医。服药如服毒,若是积累的多了,‘毒’便随胎儿而出,这岂非也是治病?”
孟渊跟儒释道的人都打过交道,只知道入品之人,其后代或会筋骨强壮些,或是天赋出众些,但绝不可能生下来就带有修为。
“其实妖修中也有的,只是需得大妖。可大妖子嗣大多艰难,这种情况就少见了。”玄机子缓缓出声,叹了口气,道:“医家如此,诞下的胎儿看似沾了便宜,早早入了道,其实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甚或是百不存一。”
玄机子依旧躺在躺椅上,他微微侧首,看向素问,道:“这丫头天幸,幼年时都是了闲在为她续命。”
素问低着头,也不做声,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医家不擅攻伐之道,但能观人生机,药与毒随心可用,天生就亲近山川河流。”玄机子微微笑着看向素问,道:“你看孟飞元如何?”
素问闻言,看向孟渊,然后道:“孟师兄生机蓬勃,生生不息,筋骨强横,血气盈充,远超同阶。”
“他没受伤,也无有被那什么红莲业火波及,他只是在勾你说话,你记住了?”玄机子指点道。
素问听了这话,她微微抬头看孟渊,却见一向知礼的孟师兄竟有些不好意思,分明是承认了。
“阿弥陀佛。”素问丢下烧火棍,两手合十,可到底没有骂人。
“道长,香积之国在哪里?”孟渊问。
“我怎么知道?”玄机子指了指素问,道:“小丫头从香积之国而来,她或许知道。”
“我也不知道。”素问听了玄机子的话,赶紧抬头,使劲儿的摇头,道:“师父让我长大后就回去,可我不知道路,想必是不用去了。”
“会去的。”玄机子笑了笑,道:“早就有人探出了香积国的路。”
“已经找到了?”孟渊十分好奇,“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因为还没熟。”玄机子不屑一笑,“上不得台面的人,终究上不得台面。”
孟渊总觉得玄机子是在说独孤盛。
“你心境有碍?”玄机子终于说起了正事,“说来听听。”
“这个……”孟渊自然愿意跟玄机子请教,于是清了清嗓子,道:“素问师妹,你去房里收拾收拾。”
素问听话的很,赶紧起身,往茅屋中去了。
孟渊正要开口,素问又立即出来,取了块炭火,这才又回房中。
玄机子见孟渊模样,就问道:“想女人了?”
“是。”孟渊也不做隐瞒,只缓缓道:“我先是回思了与金海一战,又想起了觉生的事,最后却再也入定不得,只是胡乱想些女子。”
孟渊没敢说都是哪些女子,更没敢说还想了应如是。
“仔细说说。”玄机子来了兴趣。
“就是……就是香菱一门心思想当干娘,她就当起了引路之人,带我我长了不少见识,会了诸多女子。”孟渊实话实说。
“登天三阶,其实难在难在悟性,难在心境。”玄机子干脆盘腿坐在躺椅上,指了指孟渊胸口,道:“佛家有三障、五障之说,我道门和儒家也有相类的说法。若要再进一步,破障即可!”
玄机子抚须而笑,“佛家业障中有欲念障,乃是对美色、财物、声名的欲念太强。你便是陷入了此障中。”
“道长的意思是,我应当挥慧剑,斩情丝?”孟渊不爱财,不惜名,只是身旁女色太多,于是诚恳求教。
“什么挥慧剑,斩情丝?屁!你少跟秃驴们打搅吧!”玄机子十分不屑,“人生天地之间,有情欲本是寻常,何必用慧剑来斩?和尚不娶亲生子,可色中饿鬼四字说的是谁?”
玄机子就很有见解,“这不过是担心睡了人家,被人家黏上罢了!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道长说的再对也不过了!”孟渊赞同的很,说道:“要我说,就该全都要!”
玄机子闻言愣了下,皱眉道:“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是说要不失本色,要有潇洒之情,不是让你一心钻裙子!”
他有些生气,点了点孟渊额头,道:“你其实不是为情欲所困,而是见到了大恐怖。”
玄机子十分的有道理,“你见了小秃驴金海的能耐,又见了中秃驴觉生的不偕之处,又一直在无生罗汉余威之下,心中有了担忧,生怕无生罗汉一掌将你镇压,将你的亲人、爱侣全都抓去剃光头!”
孟渊听了这话,竟有恍然之感,而后点头,道:“道长说的再对不过。”
说着话,孟渊起身,“佛说,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按着手中刀,孟渊接着说道:“佛家的道理太软了,想要无忧亦无怖,只需磨砺刀锋即可。”
“善!”玄机子抚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