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20） (第2/2页)
　　
　　“这只能怪他们还有贝壳公司高层的想法不够灵活。武器不一定要以武器的形式出现，它还可以是别人眼中最安全甚至能救命的东西。”阿拉伯人生化专家说着，从一旁的试管架上拿出其中一个装有疫苗制剂的试管，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透明的小锅中并盖上了锅盖。“看好了，文明人先生，我只掩饰一次。”
　　
　　说罢，色雷克斯博士按下了挂在左臂上的扩音器播放按钮，同时启动了右手的秒表、开始计时。事先从未听说过色雷克斯博士此次前来还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的阿杰姆贝正要发问，只见那试管眨眼间被从内部生长而出的锋利天启病毒结晶刺得四分五裂。
　　
　　“刚好10秒，不多不少。”阿拉伯人生化专家收起了秒表，转身对瞠目结舌的罗马黑人说，这就是自己用来对付茎道修一郎的秘密武器，“这批疫苗，本来就是我们私下从源质基因公司购买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把它们略微改造后再塞回源质基因公司手里。”
　　
　　“难为你在尼日利亚那样艰难的条件下进行这么危险的研究……”阿杰姆贝当然知道色雷克斯博士不是为了帮助自由世界尽早摆脱钢皮病疫情才做这些研究的，这并不妨碍他在双方有机会实现共赢时搁置争议——非洲和中东地区居民的首要敌人也是天启病毒而不是合众国或EU。“可以把运输和部署工作交给我们吗？有了这一手，茎道修一郎死定了。”
　　
　　“别太乐观。稍有闪失，便是源质基因公司安然无恙、我们反倒要被推上断头台。另外，我有一事不明。”色雷克斯博士抱怨说，自己稍后还得想办法不引起别人怀疑地处理凭空出现在这里的天启病毒结晶，“麦克尼尔……跟茎道修一郎，难道有仇吗？他们都为GHQ工作，就算起了冲突，也不一定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我就不清楚了。”阿杰姆贝回忆说，麦克尼尔确实从抵达日本起就对茎道修一郎有成见，这主要是因为茎道修一郎在GHQ支持下对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进行的重组直接导致麦克尼尔未能如愿以偿进入该机构。“我看，他确实被个人恩怨支配了。就算他承认这一切只因为茎道挡了他的路，我们也不会责怪他，但他非要说茎道修一郎秘密资助天启病毒邪教和日本的复国抵抗运动……去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辩解。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杀利邦兹·阿尔马克之前也是。就算证据只是出示给自己看的，也要先过了自己这一关。”色雷克斯博士出人意料地为麦克尼尔辩护了几句，“等着瞧吧，他估计正在找你想要的证据呢。”
　　
　　远道而来的阿拉伯人生化专家凑巧说中了一部分真相——就在阿杰姆贝和色雷克斯博士在医院内会面时，麦克尼尔也在办公室里检查着受他委托前去调查疑似天启病毒邪教武装组织所使用武器装备来源的同僚向他提交的最新调查结果。尽管所缴获枪械上一切能够用于追查枪械的明显记号都被抹去了，不信邪地将枪械完全拆解、从零件编码入手去寻找线索的调查人员仍然取得了部分进展。
　　
　　“从合众国本土……应驻日美军支援运抵日本，再应源质基因公司要求而转运给安保部队……就这些了？”审视着手头报告的民政局社会课长从文书间抬起头来，再次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名由格里菲斯上校推荐的调查工作负责人来。这人乍一看和麦克尼尔在东京经常见到的日本人没什么区别，但五官更显立体，使人马上能察觉出其混血身份。“我以为你能找到比这更多的线索……格里菲斯上校一直和我强调，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嘘界·华尔兹·诚（Segai Waltz Makoto）海军上尉。”
　　
　　“开展实际调查工作，不过一个星期而已。”曾在5年前【失落的圣诞】灾难中失去左眼的日裔军官原本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如今他那如鸡窝一般杂乱的头发里已掺杂了令人难以忽视的灰白。“以同等调查时间而言，我的进展应该是最快的。”
　　
　　“哦？”麦克尼尔意味深长地拖长了疑问的腔调。
　　
　　“只要略加打听，就不难知道您还多方委托了GHQ内不同机构的调查人员去找出这批武器的来历，麦克尼尔少校。”嘘界上尉的面部神经也在负伤时受到了影响，他只要试图做出表情，就会给面前的人呈现出野兽般的笑容，这颇具侵略性的笑眼下就在麦克尼尔面前绽放开来，“虽然我因为个人的琐事而一直耽搁到了上个月的月底才启动调查，乐章的精彩程度不是要依靠长度来评判的。”
　　
　　“以后我们可以另找时间谈谈古典音乐。事实上，我对你迄今为止获得的调查结论很满意……因为，你如你的名字一样，对我说了实话。”麦克尼尔双手交叉，身体略微向前倾、把两臂撑在办公桌上，“我委托的其他调查人员，总计给出了4种不同的结论，其中重复率最高的是俄国人走私武器和明华集团走私武器。把这些丑事推给外国人，无非是为了掩盖我们【自己人】卷入这些罪恶交易的事实。要是没有您今天给出的真相，我就要觉得GHQ的工作能力和态度都堪忧了。”
　　
　　“这样说来，少校好像已经通过自认为绝对可信的渠道提前得知了真相。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一次特殊的面试吗？”嘘界上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的面容有些不自然地扭曲着，近在咫尺的麦克尼尔隐约听到了刺耳的磨牙声，“开这样的玩笑、让人在重复的工作中浪费时间，一点都不好玩。”
　　
　　“不，我看你好像乐在其中啊。明明继续追查下去就很容易得知不该知道的事、让你自己那本来罪不至死的小生意成为致命的伤口，但你还是把调查进行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麦克尼尔当然不会把调查工作完全放心地托付给GHQ的工作人员——日本境外的隐秘战线工作离不开罗根的协助。话虽如此，借着这个机会从GHQ内筛选能力出众又可靠的军官可谓一举两得。“把自以为在从事不为人知阴谋的鼹鼠从地下揪出来、让这些见不得光的家伙被阳光暴晒甚至脱水而死，这一过程本身就是意义所在。我们的防疫工作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上尉。别在法务课处理那些贩毒和走私官司了，来社会课吧，我给你开总计双倍的薪水。”
　　
　　“我在法务课其实还挺开心的——”
　　
　　“——还包括我本人一半的薪水和配给物资。”
　　
　　“没必要这样！”这下轮到嘘界上尉慌了神，他从来没预想到像麦克尼尔这样一个在他看来正经得过头的家伙会这样不遗余力地招揽他。
　　
　　“上尉，我只是在支付某些人本应向您支付的赔偿罢了。在这片土地上正上演着这时代最激烈的变革，它所掀起的风暴席卷了世界、强迫停滞在一潭死水中的人们前进。与此同时，有幸最先加入这一历史进程中的机构，却长期无所作为，只是保持着旧时代的骄傲和罪恶任由机会从手头溜走……甚至，就连这善后工作的代价，都要别人来支付。”专门调查过嘘界上尉过去经历的麦克尼尔不愿再揭过去的伤疤，他只是心平气和地对法务课的调查专家说，刚加入军队不久、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奉长官命令去为危机善后又在事后被一脚踢开实在令人心寒。“你应该见到门口的鲁卜少尉了吧？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想在这乱世中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我呢，比他更疯狂一点——我要拥有这个世界，让世人都能沐浴在主耶稣基督降下的光明中。”
　　
　　“光明……”嘘界上尉那只没有被机械代替的右眼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失态地捂住脸，又哭又笑地在麦克尼尔面前手舞足蹈了好一阵，“你可真是个会说大话的人，少校。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这些疯话说出去的，给我点考虑的时间。这些调查结果，也暂且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了。”
　　
　　“社会课的大门一直对你敞开，你可以随时随地来这里继续你的调查工作。”庆幸自己的对症下药看上去起到了些作用的麦克尼尔松了一口气，他在从法务课的流言中得知嘘界上尉脾气古怪、时常说些和鲁卜少尉的言论相似的疯话后就主动改变了策略，正如他拉拢鲁卜少尉那样。“我们需要顺从内心信念的战士，不是如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的奴隶。”
　　
　　【这样应该足够了，德雷塞尔阁下。不过，他真的会被说服吗？】
　　
　　【如果他是那次危机的唯一幸存者，就等于只有他知道5年前源质基因公司研发的所谓生物兵器的本质……也就是你的上司希望你成为的东西。】麦克尼尔头脑中的声音没有停止唠叨，【但他也很危险。他既然敢毫无顾忌地调查源质基因公司，就同样有可能无所畏惧地把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转告茎道修一郎。】
　　
　　【那倒正好。茎道会以为我的手段无非是找些证据控告他，或者干脆栽赃陷害他……总之，目标是设法让GHQ把他调离目前的职务。】麦克尼尔把报告放在一边，按下桌子上的按钮、呼叫鲁卜少尉来办公室报道，【这些年来，只顾向前的茎道修一郎可能从未意识到他已经不知不觉间得罪了这么多人，想找他讨个说法的我军将士和源质基因公司员工足可以在东京排上长队。傲慢毕竟是七宗罪之首，是时候让他付出些代价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