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2：梅花国王（5） (第2/2页)
　　
　　色雷克斯博士是从新闻节目中得知此事的，因此当阿杰姆贝大惊小怪地跑来找他索要些内部机密消息时，连日来奔波于实验室和防疫前线间的阿拉伯人生化专家也只得以叫人恼火的态度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事先对此一无所知。
　　
　　“盯紧市内那几个感染者较多的地区，别总盯着我。你可能觉得我总是对你有所隐瞒，但我在贝壳公司充其量只是地区分公司的中层技术人员，可能还分摊了些管理工作，仅此而已。”趁此机会，色雷克斯博士尽兴地把阿杰姆贝数落了一番、让对方认真遵守合众国已经提出但尚未由UN做出决议的防疫规定，“如有必要，一律击毙所有天启病毒感染者也无妨。这些人的存在本就构成了对余下健康人群的巨大威胁。”
　　
　　“我可不想这么做。”阿杰姆贝不禁有些发抖，他不必去想也能猜到在卫生状况极差的地区严苛地执行这种规定的后果，“你是药物研发的专家，那你什么时候能制造出真正对钢皮病管用的药物？到那时，我的防疫部队就可以真正着手把天启病毒驱逐出去了。”
　　
　　“萨尔沃，天启病毒不是能以常理去理解的病原体，它……你要是看过茎道修一郎的那些研究资料，就会明白了，不过我猜你其实看不懂。”色雷克斯博士若有所思地说，研究资料中缺失的部分恐怕要去樱满玄周或樱满春夏的研究记录中寻找，“我也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我们见了天启病毒感染者就要马上将其击毙的地步，但美国佬好像非常喜欢这个最先由茎道修一郎提议的措施。就算茎道修一郎已经死了，支持他的那些政客还是要坚持把这渎神的建议变成法律。”
　　
　　阿杰姆贝一愣，旋即想起了他在日本与麦克尼尔讨论此事时对方的猜想以及罗根向他们传递的相应情报。被天启病毒感染就等于收到了死刑判决书，只有这样的极端恐惧才能说服世界各国的公民们争先恐后地从合众国购买疫苗、让全球各地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注入北美。
　　
　　但这威胁仅对过去享受着和平富裕生活的人们奏效，朝不保夕者不太可能在乎区区天启病毒的影响，指望这些本就一贫如洗的家伙为了保住性命而倾家荡产地购置各类药物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话虽如此，贝壳公司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合众国高层希望新疫苗能够为合众国创收时向西非地区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慷慨。色雷克斯博士对这些企业的指控中至少有一条是准确无误的：贝壳公司肯定不是因为大发善心才会冒着被各路竞争对手甚至合众国高层围攻的风险支援西非地区，阿杰姆贝想着。
　　
　　“太疯狂了，这肯定会引发不小的混乱，而且天启病毒感染者可不见得把接种疫苗当成合理的对策。”阿杰姆贝有些庆幸麦克尼尔能够直接将东京都市圈全民接种疫苗的成本直接转嫁给源质基因公司了。强制有偿接种疫苗会触怒许多生活贫困的平民，大幅度降低疫苗价格或强制无偿接种疫苗则会激怒制药企业，至于不强制接种疫苗则根本是拿整个人类文明的生死存亡开玩笑。“我不反对击毙所有钢皮病患者，但击毙所有天启病毒感染者……有谁会丧心病狂地认真执行这种规定？这会导致天启病毒感染者迅速蜕变成我们熟悉的变种人！”
　　
　　“说不定制定这些规定的人就希望看到这一幕。世界不乱了，他们还怎么趁机巧取豪夺？”
　　
　　“喂，风凉话可以留到以后再说，博士。”看得出色雷克斯博士对自由世界的怨念又开始积累的阿杰姆贝连忙打断了对方的话。阿拉伯人生化专家管理的这些实验室或许能够研发对团队有益的药物，罗马黑人当然不愿在对方取得更多实质性进展之前又狠狠地得罪唯一靠得住的【医生】。“幸好贝壳公司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打破了僵局。我看这家企业也没有你形容的那么恶劣，起码在防疫工作这方面，它的高层把消除天启病毒的威胁看得比经济利益更重要。”
　　
　　阿杰姆贝的乐观猜测不幸在几天之后就落空了。到了下个星期，他再次私下找色雷克斯博士领取天启病***时才得知，贝壳公司与西非各国的交易还存在不少不适合对外界公开的隐藏条款。从半兽人集团雇佣一支中等规模部队、将其部署在主要城市负责防疫工作，尚且还在西非各国的承受范围内，但大规模采购价格高昂的天启病***则超出了它们的承受限度。快速变异中的天启病毒足以让落伍的旧疫苗失效，人类要想战胜钢皮病疫情就必须争分夺秒地不断研发新疫苗并且确保这些新疫苗总能及时地发挥作用而不是一直被囤积在仓库里。深明大义地为全人类而非一己之私着想的贝壳公司已经向西非地区展示了诚意，得知西非各国囊中羞涩的企业高层也善解人意地提出了一个对双方都公平的替代方案：实物抵押。
　　
　　“好吧，我收回我上次说的话。他们的利益确实跟美国的利益是冲突的，而且这伙人的野心还不小。”阿杰姆贝严重怀疑自己之前正是奉命为贝壳公司保护资源区。确保这些自然资源产地能完好无损地落入贝壳公司手中。他一直试图向半兽人集团高层核实此事，但迟迟没有得到答复。“这么说来，我得恭喜你了。贝壳公司在西非发展壮大之后，你的处境肯定会改善不少。”
　　
　　“恰恰相反，公司高层现在开始怀疑我对他们有所隐瞒了。”见罗马黑人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自己，阿拉伯人生化专家拾起身旁的平板电脑，把自己刚才浏览的内容出示给了同伴，“你不关心学术界的事，对吧？仔细看看吧，有人说所有的疫苗以后都派不上用场了。”
　　
　　“这是……樱满春夏博士在年初发表的论文？”阿杰姆贝吃了一惊，他去年和麦克尼尔一起在锡瓦绿洲寻找敌人行踪时就意识到了音波可能对天启病毒有着远超预估的影响力，后来麦克尼尔更是因茎道修一郎在东京都市圈建造广播系统的计划而坚信此人早已有所突破，遗憾的是和音波影响天启病毒有关的大部分研究都是樱满春夏独自完成的——这也意味着众人在接收茎道修一郎的遗产时没能从战利品中发现太多相关记录。“麦克尼尔……不，能轻易封锁日本地区网络的GHQ为什么会允许她把这种内容公之于众？就为了向试图用疫苗要挟他们的源质基因公司宣战？”
　　
　　“也许不仅仅是表态给源质基因公司看的，你知道能牵制GHQ的又不止是这家企业。总之，源质基因公司高层好像不怎么生气，但因为我从日本拿回的资料而得以快速开发出新疫苗的贝壳公司高层却非常不安。”一脸晦气的色雷克斯博士嘟囔道，自己本想主动请缨去将功折罪以获得再度前往日本的机会，然而贝壳公司高层没有理睬他。“他们肯定会认为源质基因公司的日本分公司才是一切的关键……这一次，他们要么拿回全部资料，要么就让这些资料永远消失。”
　　
　　“是有这样的风险，但你也不必太担心。GHQ是上次围攻源质基因公司的受益者，所以他们就更不会允许这么多组织【巧合】地聚集在一起了。贝壳公司想派你或其他人渗透日本，没那么容易。”
　　
　　“你好像忘了，你的一些部下还留在日本，而且与东京又有合法的合**议，甚至还在帮助麦克尼尔训练他那什么首都圈民间警备公司的民兵。”总是比常人对风险更敏感些的色雷克斯博士尖锐地指出了阿杰姆贝的疏忽之处，“你看，你事先并不知道你的部队保护了即将由贝壳公司获取的战利品，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们半兽人公司又背着你接下了贝壳公司的其他订单，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那这种事当然得我亲自负责才行，上次我带回的武器装备研发资料可是很受欢迎的，无人驾驶载具改装业务现在火爆得很。”倘若有人在自己生前告诉自己，一生与自由世界为敌的色雷克斯博士有朝一日会为自己出谋划策，阿杰姆贝肯定会认为那人疯了并马上下令将其丢去精神病院。“也只有用这种破坏手段，才能让被樱满春夏博士和她的丈夫想要对茎道修一郎隐瞒的那些绝密为我们所用。但贝壳公司应该不会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完全交给外部机构。”
　　
　　“我会帮你注意奥斯瓦尔德·穆勒的动向，他最近对一些奇异的超自然现象——不完全和天启病毒有关——很感兴趣，说不定这也是他招兵买马的一环。”阿拉伯人生化专家好心地提醒同伴，这次去日本时最好低调些、千万别引起源质基因公司注意，“我？我会在这里继续研究疫苗的。即便樱满博士的理论是正确的，综合使用音波控制和疫苗这两种方式对付天启病毒，效果肯定会更好。再把天启病毒邪教想用能够引发钢皮病的歌声四处传播瘟疫这一点考虑在内，未来疫苗的用途只会更多而不是更少……当然，那些短视的家伙是看不清这一点的，他们只能看得到自己眼前的东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