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4章 你依旧是我的妻 (第1/2页)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陈稚鱼只觉心口一窒,握着玉勺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莲子羹顺着碗沿泼洒而出,溅湿了她月白绫裙的裙摆。
“少夫人!”身边的丫鬟们顿时慌了神,有的忙取来干净帕子擦拭,有的急着去唤人拿替换的衣裳,一时间杯盘轻响与低呼声交织,乱得如同“鸡飞狗跳”。
陈稚鱼僵了片刻,指尖还沾着温热的羹汁,直到丫鬟的帕子触到她的手背,才猛地回过神。抬眼便撞进陆夫人担忧的目光里,她连忙压下心头翻涌的乱绪,扯出一抹浅淡的歉意笑:“婆母见笑了,是儿媳一时粗心。”
陆夫人看着她泛白的指尖与强装平静的模样,眉头微微蹙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疼惜:“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些?若是心里难受,便同母亲说,别自己憋着。”
陈稚鱼垂眸避开陆夫人的视线,指尖悄悄攥紧了裙摆,再抬眼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温婉神态,只是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母亲不必担心,这原是好事。夫君本是天之骄子,理当配木家小姐那般家世相当的女子,也算是,走上正轨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轻,轻到她自己都不知,再说些什么。
心底如坠冰窖——如今消息虽模糊,可谁都清楚,若要让昔日婚约回到正轨,这其中唯一要被剔除的变数,便是她这个半路被赐婚的陆家少夫人。
眼下陆太师与陆曜皆未归府,具体圣意如何、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府中尚无半分准信。
陆夫人看着陈稚鱼强装平静的模样,心里也乱作一团——她既不敢妄下定论乱了儿媳的心,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抚,只暗自叹气。这些日子与陈稚鱼相处下来,她早已越看越喜欢这个儿媳的沉稳通透,哪里还会像从前那般,只将她视作陆家应付局面的挡箭牌?
陈稚鱼借着更衣的由头,起身向陆夫人告退。离开慕青院时,晚风拂过她的裙摆,却吹不散心头的滞重。
回到止戈院,她屏退了所有丫鬟,独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榻边的锦缎纹样,脑海里却始终盘旋着一个念头:陆曜领旨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心底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战:一方不断劝慰,说陆曜素来有主见,此番领旨定有隐情,或许是朝堂博弈下的不得已为之,绝非真心要弃她;可另一方却总不受控地浮现出木家小姐的身影——那位才情卓绝、家世显赫的木氏嫡女,与陆曜站在一起,是旁人眼中再登对不过的璧人,若没有她横插一脚,或许两人早就是京中人人称颂的佳话。
“若没有我,他们本该是一段佳话。”
这个念头刚从心底冒出来,陈稚鱼便猛地攥紧了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难看——不对,她怎么能这么想?早在嫁给陆曜时,她就清楚这桩赐婚背后的利害,不过是皇家平衡朝局的棋子。如今陛下重提旧婚约,分明是让一切回到“正轨”,她又在彷徨什么、难过什么?难道是这些日子的安稳,让她忘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想清楚这个道理,陈稚鱼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先前的慌乱与挣扎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才惊觉自己竟已许久没有这般清醒的警惕心——这些日子与陆曜相处,他待她温厚,两人灯下论书、花前闲谈,感情日渐笃厚,她竟沉溺在这份安稳里,忘了周遭的风雨,忘了这桩婚姻本就裹着朝堂博弈的外衣。
“不该这样的……”她低声呢喃,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棂,“我怎能忘了初心?”
陈稚鱼缓缓起身,转身时不期然撞进了妆台的铜镜里。镜中人一袭月白绣玉兰花的华服,鬓边斜簪着赤金点翠步摇,满头珠翠衬得面色愈发白皙,眉眼间虽带着几分倦意,却已是标准的世家少夫人模样。
这哪里还是当年在云麓时,穿着粗布衣裙、只带一支素簪的陈稚鱼?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极其牵强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透着几分自嘲。
扶着妆台的描金把手缓缓坐下,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台面,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瞬间将她包裹——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自己曾最不想成为的样子,而如今这份看似风光的生活,或许转眼就要化为泡影。
陈稚鱼双手扶住额头,指腹用力按着眼眶,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酸涩,可眉宇间还是忍不住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痛苦,连肩头都微微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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