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六滴心血,命运赌盘 (第1/2页)
玉骰在手,冰凉彻骨。
花痴开的手指摩挲着骰子光滑的棱角,感受着那种属于父亲的触感——十二年前,这双手曾抱着他,在庭院里教他辨认星斗;十二年后,这双手在赌桌上,为他设下最残酷的局。
他抬眼看向花千手:“谁先选?”
“客人先请。”花千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如旧时那个风度翩翩的“千手观音”。
花痴开的目光扫过六个小瓶。标签上的字迹清隽,是父亲的笔迹:
花千手。菊英娥。夜郎七。司马空。屠万仞。花痴开。
六个名字,六段人生,六滴封存着命运的心血。他伸手,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标着“花痴开”的那一瓶。
瓶身微温,仿佛血液还在脉动。
“选自己?”花千手挑眉,“明智。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掌握全局。”
花痴开不答,只是拔掉瓶塞。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飘散出来,那确实是他的血——三年前,夜郎七为试炼他的“熬煞”境界,曾取他一碗心头血,说“血中有煞气者,方能成赌中至尊”。原来那碗血,最终流入了父亲手中。
他将血液倾入骰子中空的凹槽。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填满骰子内部精巧的沟回,透过半透明的玉质,能看见血液在其中流转,像一颗微型的心脏。
“规则是什么?”花痴开问,“猜点数总和?还是猜单双?大小?”
“都不是。”花千手也拿起标有自己名字的瓶子,“这局叫做‘命运共鸣’。六枚骰子掷出后,会根据点数形成某种‘命格’。命格会揭示这六人未来的走向——是生是死,是荣是辱,是圆满是残缺。”
他将自己的心血注入另一枚骰子:“而你我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赌术,去‘影响’骰子形成的命格。换句话说,我们不是在猜结果,而是在赌……自己能否改变命运。”
话音落下,他将六枚已注入心血的玉骰平铺在桌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骰子开始自行转动。不是被手推动,而是内部血液的温度产生了微妙的温差,驱动着骰子极其缓慢地旋转,像六个微缩的罗盘。
“心血有灵,会寻找共鸣。”花千手轻声解释,“当六滴心血的主人命运交织时,这些骰子就会产生感应。儿子,你相信命运吗?”
花痴开盯着那些缓慢旋转的骰子:“我只相信,命运是可以赌赢的。”
“那我们就来赌一赌。”花千手指了指骰子,“你先掷,还是我先?”
“一起。”
父子二人同时伸手,各取三枚骰子。
花痴开手中的三枚,分别是自己、母亲、夜郎七的心血。花千手手中的三枚,是他自己、司马空、屠万仞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手——
玉骰在空中划出弧线,撞击在水晶赌桌上,发出清脆的鸣响。那声音不是单纯的撞击声,而是六种不同的音调交织在一起,仿佛某种古老的乐器在奏响。
骰子旋转、碰撞、彼此追逐。
花痴开屏住呼吸。他看见自己那枚骰子在疯狂旋转,血光透过玉质忽明忽暗;母亲的那枚则转得沉稳缓慢,像在犹豫;夜郎七的最诡异——它几乎不转,只是微微颤动,仿佛在抗拒这场赌局。
而对面的三枚:花千手的骰子转得最快,几乎化作一团红光;司马空的却是一跳一跳,像在抽搐;屠万仞的则原地打转,转出一个个暗红色的漩涡。
“煞气共鸣开始了。”花千手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人的‘煞’——或者说执念,都会影响骰子的运动。你的煞是复仇,所以转得疯狂;你母亲的煞是守护,所以沉稳;夜郎七的煞是……愧疚?所以他抗拒。”
花痴开猛然抬头:“愧疚?”
花千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逐渐停下的骰子。
六枚玉骰陆续停止旋转,朝上的点数一一显现:
花痴开(五点)。菊英娥(三点)。夜郎七(一点)。
花千手(六点)。司马空(四点)。屠万仞(二点)。
水晶桌面下,忽然浮现出一张发光的命盘图。六枚骰子的位置自动移动,按某种玄奥的轨迹排列——花痴开的五点在上,花千手的六点在下,菊英娥的三点在左,司马空的四点在右,夜郎七的一点和屠万仞的二点分别占据两个角落。
命盘中央,浮现出一行发光的小字:
“煞星对冲,血光隐现。五点克六点,三点刑四点,一点暗合二点。”
“这是第一轮命格。”花千手指着命盘,“解释很简单:你我父子命运相克(五点克六点),你母亲与司马空有旧怨(三点刑四点),而夜郎七与屠万仞……竟然存在某种隐秘的关联(一点暗合二点)。有趣。”
他抬眼:“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该进行第二轮了。”花痴开冷冷道,“命格会随着掷骰而变化,现在下定论太早。”
“不,”花千手摇头,“命运的变化是有轨迹的。就像这局赌——看似是我们在掷骰,其实骰子早就在我们选好心血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走向。”
他从桌下又取出一个物件——不是骰子,而是一面铜镜。镜面磨得极亮,能清晰照见人像,但镜框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镜背则镶嵌着六颗颜色各异的宝石。
“这是‘命运镜’。”花千手将镜子立在赌桌中央,“每一轮掷骰后,镜子会映照出对应的‘命运片段’。儿子,你敢看吗?”
花痴开盯着那面镜子。镜中映出他和父亲的脸——两张如此相似、却又如此陌生的脸。
“看。”
花千手手指轻点镜面。镜中影像开始扭曲、重组。
第一幕显现:
是十二年前的夜晚。赌坊密室,花千手与司马空、屠万仞对坐。桌上摊着一份契约,烛火摇曳。
“千手兄,这局你赢了,我们认。”司马空的声音从镜中传来,虚幻却清晰,“但‘天局’的邀请,你真的不再考虑?”
花千手摇头:“我厌倦了。英娥怀了孩子,我想金盆洗手,过安稳日子。”
屠万仞冷笑:“进了赌坛,哪有什么安稳日子?要么一路赌到巅峰,要么死在半路——这是规矩。”
“我的规矩,我自己定。”花千手起身欲走。
就在这时,镜中画面忽然多了第三个人——夜郎七!他从暗处走出,面容年轻许多,但眼神已是那般深沉。
“大哥,再赌最后一局吧。”夜郎七说,“赌赢了,你走;赌输了,你留下,助‘天局’成事。”
花千手转身,看着自己最信任的结拜兄弟:“连你也……”
“这是为你好。”夜郎七避开他的目光,“赌坛需要变革,‘天局’是唯一的出路。大哥,你一身赌术,难道甘心就此埋没?”
画面开始模糊。花痴开想看得更清楚,但镜面已切换至第二幕:
是母亲菊英娥,被囚禁在一间石室中。她挺着孕肚,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面色苍白,但眼神倔强。
门开了,夜郎七走进来。
“英娥嫂,吃点东西。”他放下食盒。
“花千手呢?”菊英娥问。
“大哥他……”夜郎七顿了顿,“他输了。按照赌约,他要为‘天局’效力三年。这三年,你们母子由我照顾。”
“我不信!”菊英娥嘶声道,“千手不会输!是你们联手害他!”
夜郎七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是。但害他的不止我和司马空、屠万仞。害他的,是整个赌坛的规矩——要么成为棋子,要么被棋子吃掉。大哥选了第三条路:假死脱身。”
他看着菊英娥的肚子:“这孩子出生后,我会把他养大,教他赌术。等他成年,让他自己选择——是为父报仇,还是继承‘天局’。”
镜面再次切换。
第三幕:花痴开自己,在夜郎府的训练场上。他七岁,正在练习“千手观音”的基本手法,手指被丝线勒出道道血痕。
夜郎七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继续。你父亲当年能做到的,你要做到十倍。”
小痴开咬牙坚持,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
深夜,夜郎七独自在书房。他展开一幅画卷——画上是年轻时的花千手、夜郎七、还有另外两个男子,四人把臂同游,笑容灿烂。画的角落题着字:“赌坛四杰,义结金兰。”
夜郎七的手指拂过画中花千手的面容,低声喃喃:“大哥,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的儿子,我会把他培养成赌坛最锋利的一把刀。至于他最终指向谁……就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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