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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先生

  第十九章 先生 (第1/2页)
  
  墨色雷光凝成的根须还在往识海里钻,魏珩却在剧痛中忽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笑声嘶哑得像破锣:“按理来说,这确实是个死结。”
  
  他抬眼看向那团膨胀的黑影,眼神里的慌乱正一点点褪去,露出沉淀多年的清明:“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真的是先生’的层面上。”
  
  黑影猛地一滞,先生的声音陡然尖锐:“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魏珩缓缓直起身,尽管每动一下都像有骨头在摩擦,“先生教过我,《三德》《四贤》里说的完人,要知廉耻、懂进退、品行端正——可他更说过,‘书里的完人是镜子,照见方向就好,真要学成书里的样子,反倒成了木头’。”
  
  他望着黑影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先生说‘人无完人’,说‘罪孽不可怕,怕的是藏着罪孽不肯赎’。他若真在天有灵,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言而无信’,会逼我选‘困守’或‘毁灭’吗?”
  
  黑影剧烈地扭动起来,破庙的幻象开始晃动,梁柱上的霉斑像潮水般褪去:“你在混淆视听!你就是不敢认!”
  
  “我认。”魏珩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惊人,“我偷了生姜,破了承诺,没敢告诉先生,这是真的。我曾怨过他残疾拖累我,这也是真的。”
  
  他的目光穿透黑影,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大雪天——破庙外的雪没到膝盖,先生刚断了腿,血在雪地里拖出蜿蜒的痕,像条冻僵的蛇。他趴在先生背上,只觉得先生的脊梁骨硌得人生疼,心里偷偷怨:为什么先生不是个能跑能跳的壮汉?
  
  可后来,他自己磕破了膝盖,不过寸许的伤口,就疼得直打滚。他才忽然想起,先生断的是双腿,骨头碴子都从裤管里戳出来过,却从没人见过他掉一滴泪,最多是夜里躲在墙角,用袖子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说:“枉我读了一辈子书,竟要靠个孩子养活……他爹把他交托给我,我不能让他跟着我磋磨……”
  
  那时他躲在草堆后,看着先生花白的头发在月光里发亮,忽然就懂了——先生不是不怕疼,是怕他看见疼;不是不怕苦,是怕对不起那句“我会把他教养成人”的承诺。
  
  像先生这样的人,曾是簪缨世家的公子,一朝从云端跌进泥里,双腿尽废,尊严被碾碎,换作别的读书人,怕是早寻了短见。可先生没有,他拖着残腿教他认字,忍着疼给他讲“廉耻”“信义”,不过是想让他走条正路。
  
  这样的先生,怎么会用最刻薄的话剜他的心?怎么会不懂“知错能改”比“永不犯错”更像人?
  
  “你不是先生。”魏珩的声音陡然拔高,灵力在识海里轰然炸开,“先生会骂我,会罚我,却绝不会困着我——他教我守规矩,是为了让我活得堂堂正正,不是为了让我被规矩困死!”
  
  “你是谁?”他直视着那团黑影,目光如剑,“是我自己的怯懦,是我不敢面对的愧疚,才让你借着先生的样子来骗我!”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缩成一团,墨色的雷光疯狂闪烁,却再难侵入魏珩的识海分毫。破庙的幻象彻底碎了,少年时的自己、先生的身影,都化作光点消散在风中。
  
  墨色雷光凝成的光晕里,那道身影一步步走近时,魏珩忽然屏住了呼吸。
  
  青布长衫依旧洗得发白,鬓角的白发在光里泛着银辉,可那双垂在身侧的手,却不再是记忆里枯瘦如柴的模样。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先生的腿,竟好好地立在那里,裤管挺括,不见半分空荡荡的残破。
  
  “先生……你的腿……”魏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陈先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像是刚发现般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熟悉的温和:“心魔里的景象,总该圆满些,才好让你认不出破绽,是吧?”
  
  他走到魏珩面前,抬手的动作自然流畅,再没有当年因残疾而生的滞涩。指尖落在魏珩头顶时,那股暖意却和记忆里分毫不差,熨帖得让人心头发酸。
  
  “你现在修的《一字诀》,”先生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丹田的方向,“是我少年时赌气写的东西,想着‘一字破万法’,如今看来,倒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魏珩猛地一怔——那本在城镇书铺随手买的旧书,封皮都磨掉了角,他原以为是哪位无名修士的残篇,竟藏着这样的渊源。
  
  “我不是真的‘在’。”先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轻得像风,“你砚台里藏的,是我怕撑不到你长大,拼死剜出的一点意志;《一字诀》里流转的,是我写那功法时的少年意气,算是残魂的碎片;剑气长河里的身影,是你凭着《千字文》里的字意,硬生生从我残存的魂魄痕迹里,勾出的一点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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