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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哥的书店保卫战

  倭哥的书店保卫战 (第1/2页)
  
  知道倭哥的书店可能要拆迁,是在一个阴沉的十一月下午。
  
  那天我去书店还书——借了一本阿城《棋王》,看完后心里空落落的,想去和倭哥聊聊。推开门时,却看见他正在和两个穿西装的人说话,气氛不太对。
  
  “李老板,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年长的那位语气客气但不容置疑,“这条街整体规划,下个月就要开始评估了。您这书店……面积小,位置偏,评估价值不会高。”
  
  倭哥站在书架前,背挺得很直,长发遮住了侧脸。“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下有暗流,“不卖。”
  
  “我们可以协商补偿……”
  
  “不是钱的问题。”倭哥打断他,“是记忆的问题。”
  
  那两人对视一眼,年轻的那个想说什么,被年长的拦住了。“我们再给您一周时间考虑,”年长的那位递上一张名片,“想通了打我电话。”
  
  他们离开时,风铃没有响——它还是坏的。门关上后,书店陷入一种紧绷的寂静。
  
  我走过去,把书放在柜台上。“怎么回事?”
  
  倭哥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色——像是困兽被逼到墙角时的警惕与决绝。“要拆了,”他说,“整条街都要拆。建商业综合体,酒店、商场、写字楼。”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狭窄的巷子。巷子两侧都是老平房,青砖灰瓦,有些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土坯。晾衣绳横跨巷子上空,挂着各色衣物,在初冬的风里微微摇晃。
  
  “我父亲1992年租下这里,”倭哥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那时候我刚上小学。他说:‘倭倭,我们开个书店吧,不图赚钱,就图有个地方放书,和有缘人分享。’”
  
  他指着门口那块斑驳的木招牌:“‘未名书店’,这名字是他取的。他说书不应该被定义,书店也不应该被定义。来的人,想看书就看,想买就买,想聊天就聊天。没钱买书的,可以拿东西换——鸡蛋、蔬菜、手工做的鞋垫,都行。”
  
  我环顾四周。书店确实老了,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书架因为常年承重微微倾斜,天花板上有一块水渍,形状像一朵祥云。但所有的书都排列整齐,分类清晰,每一本都被精心维护——包了书皮,修补了破损的书脊,夹着自制的书签。
  
  “小时候,我放学就来这里写作业。”倭哥走到最里面的那张书桌前,手指抚过桌面上的刻痕——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李”字,是他七岁时用小刀刻的,为此被父亲罚抄了一百遍《三字经》。
  
  “父亲说,书店是时间的容器,”他继续说,“每一本书都是一个世界,每一个读书的人都是一段历史。书店把这些世界和历史聚在一起,让它们对话,让它们交融。”
  
  他拿起桌上一本泛黄的《红楼梦》,翻开扉页,上面有铅笔写的字:“1995年冬夜读至此,窗外雪落无声。想起年少时爱过的人,今不知在何方。”
  
  “你看,”倭哥说,“这不只是一个读者的批注,这是一段人生。书店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人生片段——在书页的空白处,在夹着的车票里,在褪色的书签上。如果书店拆了,这些片段就散了,像沙子撒进海里,再也找不回来。”
  
  窗外开始飘起细雪,北京初冬的第一场雪。雪花轻轻落在巷子的青石板上,很快化成了水渍。
  
  “一周时间,”我说,“有什么打算?”
  
  倭哥沉默了很久。雪越下越大,从细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很快覆盖了巷子的屋顶和路面。
  
  “我要写一封信,”他终于说,“写给这条街,写给每一栋老房子,写给每一个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然后把它贴在书店门口,让所有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接下来的三天,倭哥闭门不出。书店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但他允许我进去。我看见他坐在那张老旧的书桌前,面前铺着宣纸,用毛笔写信。字很大,力透纸背。
  
  “致这条街:
  
  我在这里长大。
  
  巷口的槐树记得我爬上去掏鸟窝摔下来的哭喊,
  
  青石板记得我学自行车时留下的划痕,
  
  老墙上的爬山虎记得我每个夏天的身高。
  
  这里不是最好的地方——
  
  冬天冷,夏天热,雨天漏水,刮风进沙。
  
  但这里是我的地方。
  
  我父亲的地方。
  
  无数个读书人、爱书人、寻找安静的人的地方。
  
  书店要拆了,
  
  但不是因为它没有价值,
  
  而是因为有些价值,无法被评估、被定价、被交换。
  
  就像记忆无法被拆迁,
  
  就像故事无法被清除,
  
  就像一本书被烧掉后,
  
  它的文字会在读过的人心里继续生长。
  
  所以,我要守护这里。
  
  用我能想到的所有方式。
  
  李倭
  
  2023年11月15日”
  
  信写完后,倭哥真的把它贴在了书店门口。红纸黑字,在雪白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奇迹般地,这封信引起了反响。
  
  先是隔壁理发店的王阿姨,六十多岁,在这条街理了四十年发。她看完信,眼睛红了:“小李啊,阿姨支持你。我那个店也接到通知了,但我没文化,不知道怎么说。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然后是巷子深处的裁缝铺张爷爷,八十岁了,耳背,但眼睛还亮。他拄着拐杖来到书店,用颤抖的手在信纸下方签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是水果摊的刘叔、修鞋的李师傅、卖煎饼的赵大姐……短短两天,信纸下方签满了名字,还贴了许多小便签:
  
  “我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不想走。”
  
  “孩子在这里长大,这里有他的童年。”
  
  “拆了这里,我们去哪里?”
  
  “城市需要发展,但也需要记忆。”
  
  第三天,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附近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姓陈,是书店的常客。
  
  “李老板,”陈教授握着倭哥的手,“你这封信写得好。我已经联系了几个搞文化遗产保护的朋友,还有媒体记者。我们不能让这样的地方消失。”
  
  第四天,记者真的来了。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倭哥不善言辞,但说到书店时,眼睛里有了光:“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卖书的地方,它是一个社区的记忆枢纽。老人来这里聊天,孩子来这里写作业,失意的人来这里寻找慰藉,快乐的人来这里分享喜悦。如果这样的地方都留不住,我们留住的到底是什么?是高楼大厦的冰冷外壳,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暖联结?”
  
  采访播出后,事情有了转机。城市规划部门派人来重新评估,说是会“考虑文化价值”。
  
  但倭哥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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