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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各自的海洋

  尾声:各自的海洋 (第2/2页)
  
  “咖啡馆是什么?”有一次老张问我。
  
  我想了想:“是容器。装咖啡,装音乐,装故事,装眼泪和笑容。”
  
  “对,”老张擦着杯子,“但最重要的是,装人。各种各样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在这里短暂停留,交换一些温度,然后继续前行。像候鸟的驿站。”
  
  他看向窗外,夜色中的街道:“但有些候鸟,飞着飞着,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
  
  我的“星海计划”结束了,但摄影没有结束。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成为一名自由摄影师。接一些商业拍摄维持生计,但主要精力放在长期项目上。
  
  新项目叫“平凡之光”,记录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的坚守与微光:凌晨四点的早餐摊主,深夜巡逻的保安,坚持手工修鞋的老师傅,在公园义务教老人用智能手机的大学生……
  
  展览的照片出了一本摄影集,倭哥帮忙设计,老林写了序。没有正式出版,自己印了一百本,送给所有参与故事的人,和那些在展览中被打动的人。摄影集扉页上写着:
  
  “献给所有在裂缝中寻找光的人
  
  你们自己,就是光”
  
  我依然常去星海咖啡馆。坐在老位置,拍照,写东西,听故事。有时老林忙不过来,我就帮忙端咖啡,擦桌子。客人们不知道我是摄影师,只当我是店员。
  
  这样很好。隐没在人群里,观察,记录。
  
  有一次,一个年轻女孩来咖啡馆,看见墙上的照片,看了很久。然后她走到吧台,问我:“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我犹豫了一下:“一个朋友。”
  
  “我能见见他吗?”女孩眼睛很亮,“我……我有些话想说。”
  
  我把她带到我的桌子,告诉她我是摄影师。她有些惊讶,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本日记——封面是手绘的星空。
  
  “我看了展览,”她说,“那天我正准备……做傻事。但看到那些照片,那些文字,我改变了主意。我开始写日记,记录每天发现的一个小美好:路边的野花,陌生人的微笑,好吃的面包……现在写了三个月了。”
  
  她翻开日记,每一页都有简单的画和文字。三月七日:“地铁上有人给孕妇让座,她说了谢谢,声音很温柔。”四月十二日:“楼下的小猫生了宝宝,四只,毛茸茸的。”五月三日:“学会了一道新菜,虽然咸了,但自己做的,好吃。”
  
  “我想谢谢你,”女孩说,“你的照片救了我。”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感动,欣慰,还有一丝惶恐:艺术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救你的不是我,”我最终说,“是你自己。你选择了看见美,选择了记录,选择了活下去。照片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你心里本来就有的光。”
  
  女孩哭了,然后又笑了。她离开时,在留言簿上写了一句话:
  
  “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艺术。”
  
  我把这句话记在笔记本上。也许,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答案:摄影的意义不是创造美,是发现美;不是给予希望,是看见希望本来就存在。
  
  就像星海——星星一直在那里,只是需要黑暗,才能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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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租屋现在只有我和倭哥住。韩宇和夏阳搬去了消防站附近的房子,诗雅和妈妈住在一起,老林住在咖啡馆楼上。屋子空了,但墙上还留着韩宇的游戏海报,诗雅写的便签,老倭堆的书。
  
  有时周末,大家会回来聚餐。老张带点心,夏玉带宠物(现在多是羊毛毡玩偶),我负责拍照。我们挤在客厅,吃饭,聊天,像从前一样。只是话题变了:从“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变成了“新项目怎么推进”,从“和父母吵架了”变成了“如何更好地沟通”,从“迷茫”变成了“虽然还是迷茫,但知道在往哪里走”。
  
  有一次聚餐,老林带来了赵心林最后寄来的包裹——是她的一些遗物:画笔,调色板,未完成的画稿,还有一本素描本。素描本里是她生病期间画的速写:窗外的树,输液架,护士的背影,探病的弟弟,还有——老林在咖啡馆吧台后的侧影。
  
  “她什么时候画的?”我问。
  
  “不知道,”老林翻看着素描本,眼神温柔,“可能是我去厦门看她的时候,或者更早。她总是这样,默默地观察,默默地记录。”
  
  素描本的最后一页,画的是星空。不是真实的星空,是想象中的——星星连成海洋的形状,海浪是星光的波纹。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星,那相爱的人,就是彼此轨道上交汇的光。即使分开,光已经出发,在宇宙中旅行,总有一天,会在某处再次相遇。”
  
  我们传阅着素描本,安静了很久。
  
  “她把我们都画进去了,”诗雅指着星空中的一些特别亮的星点,“这些,是我们。”
  
  确实,九颗特别亮的星星,分布在海的各个位置,有的近,有的远,但都在同一片海里。
  
  “星海……”韩宇轻声说,“原来她早就画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决定把素描本放在咖啡馆,和照片、画一起展出。但老林想了想,说:“不,我们应该把它拆开,每人选一页,带回家。剩下的放在咖啡馆。”
  
  于是我们每人选了一页。我选的是星空那页,现在挂在我房间的墙上。每天醒来,看见那片星海,就会想起:我不是孤星。
  
  ---
  
  又一年平安夜,星海咖啡馆照例营业。没有特别活动,只是平常的夜晚。墙上,照片还在;吧台后,老林在煮咖啡;角落里,老倭在看书;窗边,诗雅在和来访者轻声交谈;门口,韩宇和夏阳刚下班进来,肩上有未化的雪。
  
  我坐在老位置,整理新项目的照片。相机里是这一年的记录:早餐摊主在寒风中呵出的白气,修鞋师傅老花镜后的专注眼神,大学生教老人用手机时的耐心,消防演练中孩子们好奇的脸……
  
  老张端来一杯热巧克力:“今天平安夜,特别供应。”
  
  我接过,喝了一口,甜暖从喉咙到胃。
  
  “又在整理照片?”老张问。
  
  “嗯,”我点头,“准备明年春天,再做一个小型展览。”
  
  “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我说,“也许叫‘日常之光’,也许叫‘裂缝与花’,也许……就叫‘继续’。”
  
  老张笑了:“都好。只要在继续,就好。”
  
  窗外,雪又下了。北京冬天的雪,细密而持久。路灯下,雪花飞舞,像时间本身的碎片,落下,堆积,然后融化,汇入大地,等待下一个冬天,再次成为雪。
  
  咖啡馆里温暖如春。钢琴声轻轻流淌——是那个音乐学院的女学生,现在成了常客,每周来弹一次琴。她弹的是《The Heart Asks Pleasure First》,忧伤但坚韧。
  
  我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刻:温暖的灯光,墙上发光的照片,吧台后老林花白的头发,老倭读书时低垂的眼睫,诗雅倾听时的侧脸,韩宇和夏阳紧握的手,老张擦杯子的专注,夏玉抚摸羊毛毡玩偶的温柔,钢琴前女孩微微颤抖的肩膀。
  
  然后我看向窗外。雪夜中,城市依然在呼吸。千万扇窗户,千万个故事。有的在开始,有的在结束,有的在中间的某个章节,挣扎,前行,偶尔停歇,但继续。
  
  而我知道,我的相机,我的笔,还会继续记录。记录裂缝,记录光,记录海,记录星。记录所有在破碎中依然选择完整,在黑暗中依然选择发光,在孤独中依然选择联结的灵魂。
  
  因为这就是星海。
  
  不是遥远的、冰冷的、完美的星河。
  
  是地上的、温暖的、有裂缝的、但依然发光的,人的海洋。
  
  我们都是其中的一滴水,一颗星,一道光。
  
  微小,但存在。
  
  孤独,但相连。
  
  破碎,但发光。
  
  永远。
  
  ---
  
  后记
  
  这本小说写到此处,该结束了。但故事没有结束——老林的咖啡馆还在营业,诗雅的心理咨询室还在接诊,韩宇和夏阳还在做消防宣传,倭哥的书店还在守护记忆,夏玉的宠物店还在救助生命,老张的音乐会还在继续,我的相机还在记录。
  
  而你们,读者,也许在自己的生活中,也在经历类似的裂缝与光。也许你正处在黑暗中,也许你刚看见一丝微光,也许你已经在光照亮的地方,准备成为别人的光。
  
  无论你在哪里,请记住:裂缝不可怕,因为那是光进来的地方。黑暗不可怕,因为那是星星显现的时刻。破碎不可怕,因为那是重组的开始。
  
  你不是孤星。
  
  我们都在同一片星海里。
  
  偶尔交汇,彼此照亮。
  
  然后继续,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光。
  
  这就是生活。
  
  这就是希望。
  
  这就是,星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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